翌日早,卫侯府大门紧闭。
公培娇早就叮嘱门房紧闭大门,未经允许不起进入。
她既不想卷入是非,也不想见那些心怀鬼胎的人。
这样清静的日子挺好。
很难得!
卫侯府如今是京城人们茶前饭后讨论的热点,也是圣上面前的红人,无数人想挤破脑袋拜见老卫侯。
至于新卫侯,大部分人都在观望,不知道公培娇这个女侯能做多久。
不少人暗自祈祷公培娇的女侯之位赶紧换人,甚至开盘赌了哪家旁支会继承新卫侯的爵位。
“公子,我押好赌注了,押了卫侯整整一百两。”
温庭郁的小厮温文汇报。
“做的甚好。”
想到未婚妻,温庭郁不自觉停下手中的笔,笔尖无意识抖动,隐约可见“娇”字。
“父亲母亲大人今日去卫侯府纳采,可准备好出发?”
“都己准备妥当,老爷和夫人马上就出发。
公子你也快些去。”
小厮急死了。
公子真是老持沉重,人生大事的关头也如此不紧不慢。
“莫急。
我加急定做的簪子到了吗?”
这是他半月前,听说大景打了胜仗后就定做的簪子,样式由他亲自手绘,拜托给了京城手艺最精巧的簪匠赶制。
半个月,精心打造一支簪子是着急了点。
不过好在赶上了。
簪匠说今日一早就能做好送过来。
温庭郁的另一个小厮温武己经在送簪子回来的路上。
“公子,簪子我拿回来了!”
温武脚下生风却很平稳。
“好,告诉父亲母亲,我先走了!”
温庭郁哪里还有刚才的闲庭信步,好像一只扑棱蛾子,唰的窜了出去。
温言温武赶紧跟上,但是嘴角都努力憋着笑。
公子平时看着端庄守礼,温文尔雅恍若谪仙,今日竟也急不可耐。
大景的婚俗传统是纳采、纳币、亲迎。
纳采就是说媒、交换定帖。
纳币是下定礼、下聘礼、下财礼。
最后就是择良辰吉日迎亲结婚。
御赐的婚事也得走完这个过程,不过速度快一些。
今日是纳采,交换双方名帖和生辰八字。
“侯爷,温公子在大门外求见。”
公培娇的侍女桃桃禀告。
公培娇在侯府后院一般就用侍女,毕竟府里后院还有其他女眷,男子不方便进来。
去前院时就带侍从凌风。
“嫂嫂今日可在家?”
公培娇歪躺在贵妃榻上看书。
老侯爷多次叮嘱让她好好休息养伤,圣上知道她半月前受重伤也放了她一段时间假,准许她养好伤再就任。
她也实在乏的很,就躺着看看书,偶尔坐起来画画弹琴。
就像五年前那样生活。
和别的深闺女子一样。
“大少夫人和老侯爷去前厅了,今日温府过来纳采。”
“侯爷,您不过去瞧瞧吗?
就一点也不好奇?”
侍女好奇的问。
“算了,祖父让我好好养伤。
我现在动一下浑身都疼得很,就不去了。
也不是非去不可。”
公培娇随意说。
这桩婚事是御赐的,去与不去都无法改变。
她只等着迎亲就是。
其他的繁文缛节她不在乎,只是个流程罢了,有爷爷替她操心。
“既然嫂嫂不在后院,那你去请温公子过来相见。”
公培娇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
“来这里相见?
在您的闺房吗?
奴婢明白。”
侍女桃桃虽然不解,却也很听公培娇这个主子的话。
侯爷那么厉害,别说是带男子来闺房,就是让她去杀人她都愿意干。
公培娇很满意府中下人的素质,很听主子的话,怎么说就怎么干,从不废话也不乱来。
都是嫂嫂管教的好。
“温公子请进,侯爷在里面。”
温庭郁站在门外犹豫。
“娇娇就在里面,我进还是不进?
君子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进女子闺房,是非君子所为。”
“可娇娇还在等我,我不能让她久等。”
温庭郁拿着簪盒举棋不定。
“进来吧。”
公培娇沙哑无力的说。
离大战己经过去半个月了,她的嗓子还没有好。
当时重甲附身,喊打喊杀的把嗓子都喊哑了。
“卫侯,在下失礼了。”
温庭郁赔礼后小心地推开门扉。
侍女桃桃:真是一位彬彬有礼的姑爷,还是侯爷有福气。
温庭郁进入到公培娇闺房里,眼睛一点不敢乱看,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只是鼻尖处传来丝丝淡雅的香味,不知道娇娇薰的什么香,很适合她。
“你那双鞋有什么讲究吗?
还是说你想要换鞋?”
公培娇不解。
“没有。
我这双鞋就是阿娘做的普通的鞋。
我这双鞋挺好的,不需要换。”
温庭郁问什么答什么。
公培娇放下书轻笑,这探花郎与昨日在大殿上的截然不同。
好似换了个人。
昨日牙尖嘴利满口胡话,今日看着木呆呆的。
莫不是真换了人?
她就有一对双胞胎哥哥,可惜五年前己经没了。
“你是温庭郁吗?”
公培娇问。
“我是。”
“我不信?
你如何证明自己?
不如你把当时在大殿里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
公培娇盯着温庭郁的眼睛看。
还和那天一样好看。
她最喜欢的就是他的眼睛。
目若朗星,里面好像真的藏着星星。
“我当时说,说……”当时说的那些肉麻的话,再叫他说,竟说不出。
“我……”温庭郁憋的脖子和脸通红,耳朵快要滴下血来。
“真要再说一遍?”
温庭郁小声的问。
“你不说如何证明?”
公培娇盯着温庭郁发红的耳朵猛瞧。
男子的耳朵竟也这么好看。
他的耳朵她喜欢。
红的好像边境的杜鹃花。
刚到边境时,她假扮成男子作一小兵。
周围无人说话。
于是闲了便采一朵杜鹃花和它诉说,心中的悲苦便不觉消散了点。
“好了,不想说便不说。
你己经证明了自己。”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太好了。”
温庭郁深出一口气。
如果娇娇再逼急一些,他就真的说了。
还是娇娇心疼他,不舍得他为难!
“你抬起头,我房间很干净,没有蚂蚁,不用你数蚂蚁。”
公培娇替他的脖子疼。
头都快低到鞋子上。
“好。”
然后他又把头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