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柏元的情况已经十分不好,唐山围在他的病床前团团转。
楚如槿面若寒霜抱着药箱踏入房间,黑长直发金丝眼镜,身上穿着件做工精良的白衣。
这是她在家时做好的伪装,时间匆忙,没时间大改,她就用了一点易容的小把戏。
只是在自己的五官上动了点小手脚,就把她原本浓颜系的长相给变得清冷下去。
唐山满头大汗的抬起头,见到楚如槿,千言万语哽在喉头,顿时语塞。
楚如槿眼都不眨,绕开唐山,放下手中的盒子,弯腰去看床上的人。
这一看,她心里就呦呵一声。
老熟人。
就是这老熟人是不是也太倒霉了?
短短几天时间,他把自己搞得命悬一线两次,次次被她遇见。
孽缘。
楚如槿心情略显微妙,开始给司柏元检查身体。
唐山这会儿功夫也回过神来,见这满脸写着斯文败类的少女去翻司柏元的眼皮,眼角抽搐,赶紧去阻拦。
“你是谁,要干什么?”
楚如槿初步检查了一遍,心中有了数,嫌弃的看了唐山一眼,开始翻检自己的随身医箱。
“出去,我要开始用针了。”
唐山额角突突跳,他不是笨蛋,顿时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他亲手找来的救星。
可是谁能想到,这个救星是个女的!
女的也算了,竟然还这么年轻!
唐山站在原地,他心中既是知道自家少主现在的情况非同小可,必须尽快进行救治。
但是心里无论如何又不能完全相信这可疑的人。
楚如槿已经在给银针消毒,余光瞟到唐山在原地踌躇着,心中失笑。
甩着银针似笑非笑的看向唐山:“我专心施针需要心无旁骛,你在这里我分心,一不小心把你们的人治死了,可不是我的锅。”
唐山闻言,脸色一阵发青,攥紧拳头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识相的没有吭声。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万分慎重的向楚如槿鞠了个躬。
“拜托您了!”
然后转身离开。
楚如槿嘴角浮现一抹及其浅淡的笑意,然后深吸口气,专注精神,将身心全部放在施救病患身上。
来之前师父跟她说,这人中的是跟当年李伯一样的毒。
这种毒素当年她跟师父一同解过,虽说最后李伯被他们救活,但是究竟当日他们对这种棘手的毒素了解不深。
且当时李伯情况危急,她和师父无奈之下用了激烈手段,下了猛药。
最后李伯命虽保住,但还是伤了底子。
只不过相隔四五年,她对这种毒素的研究已经更上一层楼。
楚如槿随意拉开男人前胸的衣物,找准穴位,凌厉的一针刺向谭中。
一滴深黑色的血液从针灸的针孔中渗出。
“前人栽树你乘凉。”
楚如槿不阴不阳的说。
深度昏迷中的司柏元似是有感,眉头紧皱着闷哼出声。
*
一个小时后,楚如槿推开了手术室的门,手里拿着个帕子,对手进行消毒。
一众守在门边的手下早已经等的焦灼万分。
其中唐山首当其冲,已经维持不了他精英手下的体面。
他头发有些散乱的冲到了手术室门前,又期待又局促的看着楚如槿。
楚如槿看着对方那欲言又止的小眼神,嗤笑一声,随即淡声开口:“第一次拔毒已经结束,你们主子现在暂时稳住了。”
唐山闻言,顿时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紧绷的肩膀都塌了下来,一脸的劫后余生。
其他手下也是一样,个个面泛喜意,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只不放松的氛围还没有几秒,唐山突然意识到了楚如槿话中的不对劲。
他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小神医,你说第一次拔毒结束?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
楚如槿勾唇一笑:“没错,这只是第一次拔毒。”
唐山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楚如槿挑眉,难得有耐心跟他解释:“你们主子中毒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这毒素在他的身体里面蛰伏年深日久,如今发作出来,只不过堆积到了该发作剂量。”
“我来之前有医师已经给他检查过了吧?
他有告诉你,你主子的肺腑已经开始衰竭了吗?”
唐山懵怔的看着楚如槿那张刻意营造出来的清冷斯文脸,只觉得刚热乎起来的一颗心再一次彻底陷入了冰寒。
“所以嘛。”
楚如槿慢条斯理的抱怀:“解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需要七次施针,才有把握彻底为你们家主子拔毒。”
“并且在这期间,还要辅以汤药,将你们主子深/入骨髓的毒逼出来,这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
说到这里,楚如槿又起了一点逗/弄的心,眼眸含着讥笑嘲讽。
“不过我说,你们这么多人,每天围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你们的主子身中剧毒吗?”
唐山被楚如槿说的陷入沉默,眼中闪烁着屈辱的光,拳头在身侧握紧。
旁边的手下们也一同陷入了沉重的静默中。
半晌,唐山干涩的声音在走廊中响起:“小神医,请问少主的毒,你有把握彻底拔除吗?”
楚如槿眼中噙着的笑意毫无温度:“自然。”
“少主什么时候能醒?”
楚如槿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最晚四个小时。”
唐山松一口气,看着楚如槿眼神诚恳:“我知道了,谢谢小神医,谢礼已经准备好,也准备了房间给您休息,大恩不言谢,之后的事就麻烦您了。”
楚如槿双手插兜,满不在意:“我有住的地方,不劳烦你,你去叫陪护吧,我进去收拾我的东西,下次拔毒的时候我会再来的。”
说完,也不管唐山的欲言又止,转身推开病房门。
刚走到床边,手搭在药箱上,就听床上昏睡的男人吐出一句呢喃。
“不,不......我不认识蒋静云......”
楚如槿瞳孔微缩,关闭药箱的手顿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