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你为什么不走,茱萸早就离开了。”
从堇珩的宫里回来我便懒懒的,连翘忙里忙外照顾我,我却到现在才发现。
在发动兵变之前,我便让宫人离开了,若我成功,再把他们找回来便是,若我失败,也不用牵连无辜。
“如果连我都离开,您想找人说话都找不到,您昨晚又发烧了,我就说不要吃那个毒药的。”
连翘满脸委屈,又好似想起什么,犹豫了半天才说,“我们的人查过了,没人进过六殿下的寝宫。”
我坐起身,连翘帮我穿上外衣,我早该想到那位大人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没有人进去过,不代表没有其他妖物进去。
“连翘,我要松月的刀,他的那把长刀。”
我刀法不如剑法,但我觉得只要带着他的刀,我便不是孤身一人,我的背后,是无数人的期望。
摔倒一万次,失去再多,我也不能被打倒。
爹爹,阿姐,松月,看着我。
往常云雾飘飘的大殿,如今却是一片腥气,珠光宝气遮不住殿内阴森冷寂,可我不怕,这次,我不会输。
“妖物,出来!”
我提着长刀砍向四周的纱帐,纱帐破碎落地,阳光照亮整间屋子。
只听一阵水声,那位蝶仙大人竟从大厅的血池中钻出,血红泛着腥气的水顺着他如瀑的黑发流下,他惨白的脸上流下了血色水印,原本无悲无喜的脸上此刻却带上了可怖的恨意。
“你竟然还没死,我用了真身给那个废物送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他竟然没有杀你。”
他闭了眼眼球转动,再睁眼时,嘴角一股褐色液体流出。
“这个废物,赤蝶,看来你倒是会蛊惑人心,他们还真是愿意为你送命。
靠着男人,还是爱慕你的男人上位,不觉得可耻吗?”
我面色冷峻,锋利的刀尖指向他,“古今成大事者,皆有人相助。
为何因为我是女子就变成靠着别人上位?
开国皇帝打下天下不是靠着自己有勇有谋,靠着将军将士作战神勇,靠着民心所向百姓拥戴吗?
他们愿意帮助我信赖我,是因为只有我才能给他们一个光明公正,不踩在无辜者尸骨之上的未来。”
“呵,一个祭品不自量力想要谋权篡位,我倒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我今日要为天下无辜讨一个公道,你助纣为虐的日子到头了。”
说着我一个疾步跃起,长刀刺向他,他单手一挥,我顿觉半边身体一痛,但我并未躲闪,而是迎风而上,长刀直冲他的心口。
我拼尽全力,不惜损身,也不一定打不过你。
随着“噗嗤”一身,长刀贯穿他的身体,褐色的液体顺着伤口喷出,“你怎么可能伤得了我,我只差一道天劫便可成仙。”
单手一拢,一团黑色雾气向我卷来,他竟然强用妖术,看来是被我逼上绝路了。
我回身闪躲,可浑身竟无痛感。
我看向自己的身体,黑雾之中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笼罩着我的身体,保护了我。
“元松月,是不是你,出来啊。”
我惊喜地朝着四周看去。
“不可能,你身上竟有紫气,帝王之气。
怎么可能,你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从蝶冢万人尸骨中爬出来,只会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的贱人。”
帝王之气,一般邪祟不可近身。
看来不是松月,但也没关系,这血腥之路是他们扶我一步步走稳,帝王宝座之下是无数拥戴信任我的人。
长刀飞舞,像一只风中蹁跹的赤蝶,眼前曾受万人膜拜的尊贵蝶仙只能左躲右闪,狼狈不堪。
刀锋剑舞,他连人身都不能维持,掉落的肢体化为残翅,我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跪趴在地,只有一半人身还在不停求饶的妖物。
“大人,千年道行,偏要插手人间之事,下辈子再想成仙,先对凡人多几分悲悯吧。”
长刀一挥,地上只剩一只拦胸斩断的巨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