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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公主又被权臣欺负了赵宜宁顾峥全文

萧绾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救赵宜静,一半是不想便宜了元淑妃,一半是为了这个答案。“九妹妹,一起离开承元殿的除了我和四哥,还有顾相。”赵宜静说到了承元门附近她就走了,剩下四哥和丞相大人同路,再后来的事,她不知。赵宜宁拧紧了眉,真和顾峥有关?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九妹妹我若是你,就顺着父皇的意思让此事翻过去,别再查了,真查到什么,你不仅不能替四皇兄如何,还会搭上你自己。”赵宜宁转眼看向别处,只觉心里哽得慌。赵宜静握住了赵宜宁的手,神色认真地叮嘱,“姐姐从前对你是多有不敬,可现在姐姐和你是同路人,还得靠你救,不希望你出事。”赵宜宁明白,她充其量只能算有点小聪明,应付宫里的波澜还行,拿什么去跟顾峥斗?若真是他干的,她父皇为了哄着顾峥,连痛失骨肉这等事都不得不翻...

主角:赵宜宁顾峥   更新:2024-11-17 09: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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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赵宜宁顾峥的其他类型小说《娇软公主又被权臣欺负了赵宜宁顾峥全文》,由网络作家“萧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救赵宜静,一半是不想便宜了元淑妃,一半是为了这个答案。“九妹妹,一起离开承元殿的除了我和四哥,还有顾相。”赵宜静说到了承元门附近她就走了,剩下四哥和丞相大人同路,再后来的事,她不知。赵宜宁拧紧了眉,真和顾峥有关?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九妹妹我若是你,就顺着父皇的意思让此事翻过去,别再查了,真查到什么,你不仅不能替四皇兄如何,还会搭上你自己。”赵宜宁转眼看向别处,只觉心里哽得慌。赵宜静握住了赵宜宁的手,神色认真地叮嘱,“姐姐从前对你是多有不敬,可现在姐姐和你是同路人,还得靠你救,不希望你出事。”赵宜宁明白,她充其量只能算有点小聪明,应付宫里的波澜还行,拿什么去跟顾峥斗?若真是他干的,她父皇为了哄着顾峥,连痛失骨肉这等事都不得不翻...

《娇软公主又被权臣欺负了赵宜宁顾峥全文》精彩片段


她救赵宜静,一半是不想便宜了元淑妃,一半是为了这个答案。

“九妹妹,一起离开承元殿的除了我和四哥,还有顾相。”

赵宜静说到了承元门附近她就走了,剩下四哥和丞相大人同路,再后来的事,她不知。

赵宜宁拧紧了眉,真和顾峥有关?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

“九妹妹我若是你,就顺着父皇的意思让此事翻过去,别再查了,真查到什么,你不仅不能替四皇兄如何,还会搭上你自己。”

赵宜宁转眼看向别处,只觉心里哽得慌。

赵宜静握住了赵宜宁的手,神色认真地叮嘱,“姐姐从前对你是多有不敬,可现在姐姐和你是同路人,还得靠你救,不希望你出事。”

赵宜宁明白,她充其量只能算有点小聪明,应付宫里的波澜还行,拿什么去跟顾峥斗?

若真是他干的,她父皇为了哄着顾峥,连痛失骨肉这等事都不得不翻过去,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她又能怎样。

她能怎样,不得走一步看一步吗?

赵宜宁回到寝殿,在床上辗转反侧。

杀她四哥,造反篡位……

倘若揣测和梦境都是真的,这个人会将他们赵家拉入地狱!

没见过他的时候还好,关于他的传言听多了,倒也觉得他和一切都很契合。

可是这两次见到他,尤其是第二次,他那样子仿佛也不像个从九幽来的魔。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信哪个?

当然是哪个都不信,她要证据!

天不过蒙蒙亮,外面忽然异常吵闹,全是奴才们来来往往的声音。

赵宜静住在这儿,赵宜宁不得不格外警惕,下床唤了声:“怎么了?”

外殿值夜的小宫女匆匆进来,欠身禀道:“回公主,好像是宫外出事了,但不知为何,陛下此时传召贵妃娘娘去承元殿,奴才们在忙着服侍娘娘起身。”

赵宜宁让宫女掌了灯,正要穿衣裳出去看看,听见清秋推门进来:“公主醒了?”

“外面怎么了?父皇怎么现在就要见母妃?”赵宜宁猜测,“是元淑妃去跟父皇告了状,说我为了抢六姐姐,对她不敬?”

清秋摇了摇头,“回公主,昨日陛下在宫中大宴群臣,有几个官员出宫后继续小聚,聚到夜里,酒喝得多了些,其中一个倒在东市大街牌坊下喊了好些醉话。”

“什么胡话?关母妃什么事?”

清秋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张公公来传话时,奴婢只听到这些。”又言,“不过昨日是中秋,东市大街有灯会,聚集了半城的百姓,事情闹得不小。”

赵宜宁心里担忧,她父皇急召了她母妃去,事情应该和他们昭华宫有关。

她急忙更衣也去见她父皇,走之前看了看赵宜静住的偏殿。

她已经交代了江尧多找些侍卫来昭华宫值守,赵宜静在这儿还算稳妥。

承元殿里灯火亮堂,殿门紧闭。宫婢太监们都守在外面,张公公也在外头。

赵宜宁走到殿外,正好遇上了元淑妃。

元淑妃神色不安,脚步也急匆匆的,看了她一眼就朝殿门走去,片刻都不敢停留。

张公公上前通禀,“陛下,淑妃娘娘和晋嘉公主求见。”

“都进来。”

殿门开了,赵宜宁朝里面望了一眼,来了好多人,她母妃在,还有好几个官员在,不过她只认得叔父睿王和安国公。

“陛下,晋平公主和裴世子的大婚在即,如今竟闹出这样的波澜,城中百姓议论纷纷,该如何是好?”


他望着赵宜宁,徐徐摇了摇头,用修长的手指轻掸去灰烬,淡然收回目光,移步离去。

顾峥没有怪她,也许在顾及这儿是皇宫,她又是公主。

赵宜宁从前觉得裴怀谨寡言少语,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此人的冷漠孤高,裴怀瑾远不能及,大概是因为顾峥大权在握,而裴怀瑾只是出身好。

“公主,从前奴婢听说朝臣们见顾相犹如见阎王,今日一见才深有体会,一个眼神都让人不寒而栗。”清秋小声叹道。

赵宜宁点点头,深感认同。

他脾气看上去不太好,加上权侵朝野,可不得这样,在他当上丞相前,百官见她父皇也是怕得紧。

清秋想起一事,道:“公主,临州的刺客果然是南梁派来的,顾相这些年对内把持朝政,对外热衷杀伐,可谓立敌无数。”

“前朝的事我不关心,天下的事更用不着我过问,他把持朝政也好,热衷杀伐也罢,只要我的亲人都好好的,我和他就是水火不相干的人。”赵宜宁凝着眸子,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沉沉地说,“除非,我四哥的死真的与他脱不了干系。”

她四哥的死被所有人说成自尽,轻描淡写地翻了过去,可她那时在场,虽然不知道城楼上发生了什么,但是那时上面竟没有一个侍卫在,不是另有隐情?

不止她怀疑,这些年她背地里也听到了不少说法,有人说丞相那个时候刚刚独揽大权,不把她父皇放在眼里,但是他视有能耐的皇子为大患,而她父皇一句“堪当大任”,把她年仅十六岁的四哥推到了风口浪尖。

防患于未然也好,立威也罢,他们说总之是丞相杀了她四哥,还将一切伪装成她四哥是自尽。

这样的说辞,赵宜宁不知真假。

众多兄弟姊妹里,她四哥最喜欢的就是她,从小教她读书写字,教了她很多,最后更是用性命告诉她一个道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越是身在高位,这个道理她越得谨记,高墙之内的蠢笨未必是坏事。

赵宜宁自以为她已经做得很好,没想到还会在她身上花心思,比如刘美人。

刘美人诬告她杀人,究竟有什么内情?

“对了,公主今早让奴婢去打听事有眉目了。”

赵宜宁微微侧眼,示意清秋说。

“是元淑妃替刘美人打点了一番,让刘美人能去伴驾。”

赵宜宁神色平静,她猜到了。

路过辰曦宫旁的一处园子,赵宜宁听见里头的声音很耳熟,停下脚步听了听。

“五姐姐,求你救救我母妃吧!”

“唉,你母妃落到了贵妃手里,谁救得了她?”

赵宜宁站在墙后,光听声音她都知道,在里头的是她五姐赵宜欢,还有刘美人生的六公主赵宜静。

“可是母妃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元妃娘娘,还有五姐姐你!”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重重地落在了赵宜静脸上。

赵宜欢打了她,还冷言:“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母妃自作自受,关别人什么事!”

赵宜宁透过石窗缝隙看了一眼,都是公主,赵宜欢坐在石桌旁,而赵宜静像个奴才一样跪在她跟前,捂着脸泣不成声。

清秋低声叹道:“刘美人未免太糊涂,就算为了六公主,也不该做出昨日那等蠢事。”

清秋是在觉得赵宜静可怜,是可怜,她们母女从前在宫里就抬不起头,靠着元妃庇佑才有一丁点立足之地。

周围那么多奴才都站着,赵宜静身为公主,却连赵宜欢身边的奴才都不如。

赵宜欢呢,不仅安坐,还拿着个绣绷若无其事地绣着花。

“老六,你给我听好了,有些秘密最好烂在你肚子里,别祸从口出,既害了你娘,还害了你。”赵宜欢将绣绷丢进篮子里,让宫女收拾。

赵宜静眼见赵宜欢要走,忙上去拽住赵宜欢裙摆,“五姐姐的话我明白,可是母妃正在昭华宫受苦,求五姐姐救救我母妃……”

“滚!”赵宜欢毫不留情地踹开她,移步朝院门走来。

赵宜宁站在院子门口,没打算回避,与出来的赵宜欢碰了个正着。

元妃膝下三子一女,赵宜欢也是元妃唯一的女儿,千恩万宠地长大,时时刻刻展现着她身为公主的高贵自傲,在奴才面前是这样,兄弟姊妹面前也是这样。

长幼有序,赵宜宁颔首见礼,“五姐姐安好。”

赵宜欢看见赵宜宁,先是一惊,而后又有些担心,担心老九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她平静下来,挤出笑容:“九皇妹怎么在这儿?”她又回头,对赵宜静说道,“六妹妹你求我做什么,九妹妹不是在这儿?让贵妃娘娘高抬贵手,不就是九妹妹一句话的事?”

赵宜欢扬了扬唇,言罢就带着人走了。

赵宜宁留心到了宫女抱着的绣筐,里头放着赵宜欢方才没绣完的东西,匆匆一瞥,像朵合欢花。

等人走了,赵宜宁进到园子里,见赵宜静还在原处,方才是跪着,如今则是跌坐在那儿,梨花带雨。

“六姐姐快起来。”

她让清秋去扶,谁知赵宜静竟自己爬起来,抹着眼泪一路小跑着走了,连招呼都没同她打一个。

赵宜宁不觉得奇怪,刘美人母女一直依附元淑妃,不敢有半点和她们昭华宫亲近的举动,为了不惹元淑妃母女生气,赵宜静素来连话都不敢同她说一句。

她之所以进来,不过是为了赵宜欢说的“秘密”,可她还是低估了刘美人母女对元妃的忠心。

听说御驾一回宫,她母妃就将刘美人召去了昭华宫,也不知问出了什么来了没。

昭华宫。

这儿的气派恢弘仅次于凤仪殿,数十年来由贵妃萧氏独住,在这个没有皇后的启宫里,昭华宫也和凤仪殿无异。

萧贵妃坐在殿门口台阶上,身着金丝银缕绣制的华服,梳着如云的发髻,头上簪戴的花冠金步摇皆不是凡品,加上贵妃年轻时就是大启第一美人,如今年逾三十,不仅没有失色,还更添风韵,宛如一朵牡丹绽放于殿阁之上,华贵雍容。

一番对比之下,广场两边的嫔妃都显得小家子气,泯然众人。

数十年来,萧贵妃独得圣宠,谁都知道贵妃萧氏就是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离后位不过一步之遥。

赵宜宁进昭华宫的时候没听见什么动静,以为大伙都散了,没想到都还在呢。

她娘治宫严谨,就是脾气不大好,身边的宫婢太监个个敛声屏息,时刻小心侍奉。

不止她母妃在,其他嫔妃大都在场,站在两侧,默不作声地看着。

广场正中,刘美人不声不响地趴在长凳上,衣裳上已透出了点点血迹。

两个太监站在左右两侧,拿着带血的木仗看着刘美人。


启帝看向那父子二人,见他们父子二人愁容深重。从晋嘉开口到现在,父子二人没有说一个不字。

他做了这么久的君王,岂会连这点眼色都没有。

不是晋嘉不喜欢裴怀谨,而是裴家不肯再要晋嘉,连晋嘉都察觉到了,而他这个做父亲的竟然后知后觉,今日才看出来。

“晋嘉,你可想好了?”

“父皇,儿臣想得很明白。”

启帝又问安国公,“你们父子二人就没什么要说的?”

安国公揣着手,思量半晌才开口,一脸的勉为其难,“既然晋嘉公主不愿,臣和犬子自然不敢逼迫。”

好一句不敢逼迫,启帝看着裴怀谨,“你的意思呢?”

裴怀谨的目光在赵宜宁身上,他眉宇深锁,仿佛没听见陛下的问话。

他竟然会犹豫,赵宜宁没想到,但是她笃定,裴怀谨一定会开口。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他必须抓住,过了这个村,不管是栽赃她杀人,还是污蔑她作弊,哪怕再有滔天的战功,想甩掉她赵宜宁将难如登天。

裴怀谨迟疑了很久,仿佛在舍得和舍不得之间挣扎,又被现实逼得不得不埋头揖手,沉沉地说:“臣遵从晋嘉公主的意思。”

话还是说出了口,利益面前,何来情爱,裴家的心思昭然若揭,启帝怎会不知道。

无奈,他身为君王,又身处大权旁落的境地,也会有诸多事情不由己。

“既然你们二人有缘无分,那婚约就此作罢吧。”

赵宜宁叩首,“谢父皇成全。”

殿中霎时几家欢喜几家愁。

裴怀瑾如了意,却似乎高兴不起来。

最开心的人莫过于赵宜欢,她脸上的喜悦连藏都藏不住,眼睛就跟长在裴怀谨身上似的,恨不得现在就与他长相厮守。

信阳长公主神色舒展,比裴家人还要欣然。

赵宜宁不难过,在旁人眼里她一直都是个宠辱不惊,不知争夺的愚人,如今更是把裴怀谨这样的夫婿让了出去……

他们会觉得她蠢到家了。

可是她心里却无比轻松。

没谁还有心思去追究那份答卷,答卷不过是个噱头,他们想要的只是个结果而已,就是现在的结果。

走出大殿,清秋跟在赵宜宁身后,小声问道:“公主当真舍得?怎不回去与贵妃娘娘商议商议。”

赵宜宁摇了摇头,裴家已经铁了心也要达成的事,她和她娘商议有什么用?

“晋嘉公主。”

她身后传来了裴怀谨的声音。

赵宜宁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泰然自若,矜持大方。

裴怀瑾从未见过她今日的样子,别说方才有理有据地辩解,就连她现在果敢坦然,不卑不亢的模样,他仿佛都是第一次见。

“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宜宁淡然一笑,“裴世子,如今不合适了吧,我与你单独相处,你将五姐姐置于何地?”

裴怀瑾皱了眉头,“关晋平公主何事?”

赵宜宁没有说话,带着清秋转身离开。

裴家一定会娶公主,或者说她父皇定会嫁个公主给他们,将他们与皇族绑在一起。

裴家手里有兵权,元家手里也有兵权,他们还是上下属的关系,倘若联姻,就是强强联手,可以将顾峥的兵权分出去一半,从而制衡顾峥。

这是眼下最利于他们赵氏皇族的局面,她父皇心里也有数,才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赵宜宁还没回到寝宫就碰上了她母妃,她母妃显然是听说了承元殿的事,急匆匆找过来的。

赵宜宁停下脚步,唤道:“母妃。”

萧贵妃疾步走近,拉着赵宜宁的手关切:“宁儿,他们说的是真的,你当真主动解了与裴家的婚约?”

赵宜宁点点头。

“乖宝,你怎么这样傻啊!”

赵宜宁一笑,“母妃,女儿不傻,是他们觉得女儿傻。”

“都是母妃不好,是母妃连累了你。”萧贵妃握紧了女儿的手,心里也焦灼。

“母妃说什么呢,不关母妃的事。”

萧贵妃沉了口气让自己静下来。

怎会不关她的事。

像安国公府这样的人家,越是显贵,越是势利。

倘若她有元妃那样的母族,倘若她膝下有个皇子,裴家想要抓牢她女儿还不及,怎敢造次。

可是她空有荣宠,旁的一无所有,而荣宠恰恰的女人最靠不住的,色衰则爱弛。

萧贵妃带着赵宜宁回到昭华宫,坐在主殿长吁短叹了一阵,除了愤懑和自责,她一时没有别的主意。

赵宜宁靠在她母妃肩头,“阿娘别多想,是女儿不想嫁裴家,他既无心我便休,与阿娘无关。”

“是他们裴家配不上本宫的宁儿,阿娘之后定替你寻个更好的夫婿!”

“阿娘,女儿不想嫁人,女儿宁肯在宫里孤独终老,一辈子陪着阿娘。”

萧贵妃轻拍着赵宜宁的肩,“说什么胡话,哪儿有女儿家大了不嫁人的,阿娘在时还能护着你,哪日阿娘没了,谁来照顾你?”

“陛下驾到——”

外面传来高呼。

她父皇来了,像是刚离开承元殿就来了这儿。

赵宜宁和她娘起身去迎。

她娘虽然在行礼,可是从她父皇进殿到坐下,她娘都没看过她父皇一眼。

她娘心里怨裴家,也怨她父皇,要是她父皇不肯收回成命,裴家想悔这个婚也难。婚约解了也罢,只是她父皇半点没责罚裴家,让她娘心里不安逸。

启帝落座,让他们母女免礼。

同床共枕二十余载,启帝怎会看不出萧贵妃的心思,他叹道:“朕也有诸多难处,阿纾也得体谅朕才是。”

“陛下明知裴家的心思,婚约解了也罢,可不该让他们白白欺负了宁儿。”

“裴家朝秦暮楚,朕比谁都心疼宁儿。”启帝叹道,“可朕是大启的皇帝,无论何时都应当先为君,再为父,裴家如今立了大功,又无过错,叫朕如何制裁裴家?”

萧贵妃没有说话。

“这样,阿纾费些心思,令给宁儿择个驸马,无论是谁,只要是阿纾和宁儿看上的人,朕即刻下旨赐婚。”


启帝认得这枚玉佩,不止启帝,连萧贵妃都认得,这是上次元将军率子西征凯旋而归,陛下赏给元诚的,夸赞他乃是少年英雄。

陛下赏赐的东西非同小可,若是没有私情,元公子怎舍得。众人怎能不信赵宜静的话。

元诚彻底怔住了,这枚玉佩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从前都是挂在腰间,还以为丢了,怎么会在六公主手里?

他左思右想,忽然想起了那一日,整个人僵得更加厉害。

赵宜宁听着赵宜静的话,只觉脑子嗡嗡的,理不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

她已经派了人去找清秋,等着清秋来告诉她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赵宜静在这儿!

“你们,你们!”启帝指了指他们二人,已是大怒,拂袖斥道,“丢人现眼!”

元诚缓缓跪了下去,像个木偶般六神无主。

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说六公主说的不是真的,他今日设计的是九公主?如今他毁了六公主的名节,还惦记着九公主,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只怕元家满门的脑袋还不够砍的!

赵宜宁已经不想再看,她知道元诚不认也得认,可她六姐曾说元家是个火坑,如今竟自己跳了进去……

纵然她父皇会赐这个婚,而元家的人又怎会善待于赵宜静,她六姐糊涂啊!

赵宜宁缓缓转身,挤出人群。

清秋迎面走来,身后还跟着个女子。

见到公主神色凝重,清秋忙上来问:“公主,怎么了?”

赵宜宁抬眼看了看清秋,又看向清秋带来的人,压低了声音问清秋:“她为什么没有换衣裳,为什么去的六姐姐?”

“奴婢先前送她去偏殿梳妆更衣,然后就去了前头服侍公主,等奴婢回去的时候,发现她晕倒在房中,衣裳和发饰都已不见踪影。”清秋垂下眸子,“公主今日的主意,六公主是知道的。”

木已成舟,赵宜宁看了看那女子,心里冷静了不少,淡淡吩咐:“送她出宫吧。”

“是。”

赵宜宁和清秋说话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几个女子,一起朝着池边跑了过去。

“公子,你要娶公主吗,我们怎么办?”

“公子你不要我们了吗,为何要赶我们出府?”

她们争先恐后地问元诚。

声音在赵宜宁背后,赵宜宁不知道这些人打哪儿来,也懒得再看什么戏,加快脚步离开了御花园。

赵宜宁出御花园就碰上了一个人。

裴怀瑾站在她前头,神色平静,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元妃和元诚要设计与她生米煮成熟饭,是裴怀谨告诉她的;元诚将那些妾室通房打发去了什么地方,也是他将住处一一罗列,拿给了她。

她今日找了其中一个来,一个身形像她的,代替她去应付元诚的圈套,但是方才似乎来了一群……

赵宜宁看着裴怀谨,淡淡启唇:“那些人,世子找来的?”

“公主只找了一个人来,怎足以让他身败名裂,臣不得不为公主搭把手

赵宜宁觉得她和裴怀谨之间已没有别的话可说,就此告辞,与他擦肩而过。

他在她身后道:“公主聪慧过人,从前为何要遮遮掩掩,就连臣都以为公主当真除了美貌一无是处,误会了公主。”

“没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我并不聪慧,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这是人的本能。”赵宜宁回头看向裴怀谨,道,“我这点小心思,还不及元昭仪一成多。”

裴怀谨满脸愧疚,缓缓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这是臣为公主准备的及笄贺礼,先前在大殿上不便交给公主。”


赵宜宁沉下眸子,唇边浮出一丝笑,“因为姐姐和他没有感情呀。”

“感情?”

赵宜宁摸了摸十二的脑袋,“你还小,不懂这些。”

十二是不太明白,拿着竹青蛙把玩,一个不留神,青蛙掉进了水里。

她蹲下身去捡,无奈个头太小,探出去半截身子还是够不到。

“危险。”赵宜宁一把将妹妹拽回来坐好,眼见妹妹舍不得,只好替妹妹俯身去拾。

忽然,一只手先她一步捡起竹青蛙,递给了她的眼前。

赵宜宁顺势看去,竟是个陌生男子。

能出入后宫的年轻男子都是亲贵子弟,她几乎都见过,可这个却眼生。

他一身荼白色直裾,身姿挺拔,模样长得也不错,比她年长,约莫十八九岁,可是眉宇之间却透出这个年纪少有的老成,应当经历过一些同龄人不曾经历过的事。

赵宜宁一边打量他,一边替小十二拿过蜻蜓。

小十二怕生,躲在赵宜宁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问:“你是谁?”

他笑了笑,揖手作揖,温润如玉,“见过二位公主。”他又看向池塘道,“这儿水深危险,二位公主还是离这儿远些为好。”

话是不糙,赵宜宁牵着小十二走回园子里。

他跟了过来,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极为随和,让人不生恶。

赵宜宁停下来,转身问道:“公子是谁,为何会到御花园来?”

“臣路过此地,见二位公主举止危险才贸然过来,还请九公主恕臣唐突。”

赵宜宁惊讶,“你认识我?”

“听闻九公主正值韶龄,天香国色,性子恬静,宠辱不惊,料想应是。”

这样的话,赵宜宁倒是听过,通常在别人夸她的时候,那些看不惯她的人,会说她是个闷葫芦,内向且呆笨。

十二晃了晃她与姐姐相携的手,嘻嘻地笑了笑,“你这样夸我皇姐,莫不是喜欢?”

“小糊涂虫,你瞎说什么!”赵宜宁蹙眉轻责。

他倒是没有说话,只是沉眼笑了笑。

御花园那头,睿王妃正陪着萧贵妃在园子里散步。方才她看着贵妃忧思难解,就提议让贵妃娘娘出来走走,散散心。

园子里安静,周围原本只有鸟儿啁啾的声音,前头忽然传来人声,睿王妃看了一眼就与贵妃停下脚步。

睿王妃先是惊异,而后脸上浮出笑容,“贵妃娘娘你瞧,真是老天爷赏的缘分。”

萧贵妃看了一眼,皱了眉头,“宁儿身边那人是谁?”

“娘娘还记得方才嫔妾同娘娘提起过一个人?他虽比不得裴世子那等才华横溢,但也是个出类拔萃的,就是前头那个。”

萧贵妃边想边道:“这个人,本宫好像在哪儿见过。”

“娘娘自然见过,他是元淑妃娘娘的亲侄儿,元大将军的嫡子元诚。”

萧贵妃扬了下唇角,“原来是元家的人。”

“臣妾方才没将话说完,正是因为他出身元家,而娘娘与淑妃娘娘素来不睦,恐不愿与元家结亲,但元诚的确是个出挑的。”

“本宫知道他,元家声名远扬的少将军,陛下提起他和提起裴怀谨一样,都是赞不绝口。”萧贵妃淡淡道,“他不是也在南疆打仗吗,他爹还没回来,他怎么先回来了?”

“听说昨日刚刚回京,今日会在宫里应当是来拜见淑妃娘娘。”

萧贵妃神色淡漠,“元家的人心眼多得很,本宫的宁儿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是离得远些为妙。”她说完,微微转眼,想吩咐珮如去把公主叫回来。

睿王妃缓缓劝道:“其实娘娘不妨再看看,倘若九公主同他相处得来,娘娘不如为公主多考虑考虑,化干戈为玉帛。”

萧贵妃看了看睿王妃,不甚明白,“王妃此言怎像是在帮着元家,要成全元诚和宁儿。”

“娘娘费心为公主择婿,想必不止看重驸马本人如何,更看重婆家是否靠得住。”睿王妃又言,“元家在朝中的地位本就不容小觑,如今又有安国公府帮衬,更是今非昔比,除了顾相和陛下,谁能撼动?”

萧贵妃沉默不语,看着元诚,神色凝重。

“娘娘之所以不满,是因为和元家的过节,那就得看在娘娘心里过节和九公主的将来孰轻孰重,是否愿意退一步海阔天空。”

萧贵妃沉了口气,“王妃未免想得太过轻巧,就算本宫乐意退,元淑妃那个样子,会让她引以为傲的侄儿娶本宫的女儿?那样不止她在本宫面前低一头,就连她的侄儿也得时时受本宫约束。”

睿王妃言道:“娘娘,世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仇敌,娘娘在宫中的势力也正是元家所缺的,淑妃有舍就有得。”

萧贵妃觉得此言不虚,但心里仍有抗拒,不过她没有再急着派人叫回女儿。

进也好退也罢,一切都得先看她的女儿是否喜欢。

辰熙宫。

赵宜欢正喝着茶,听见母妃所言,险些没一口气喷出来。

“母妃你说什么?你让表兄去……去接近老九?”赵宜欢怎一个错愕。

元淑妃抱着她年幼的十五皇子,瞥了瞥赵宜欢,“欢儿,你从来都是如此沉不住气。”

“母妃,赵宜宁那等木讷的人,表兄会喜欢吗,表兄可是少年英雄,才十八岁就当上大将军。”赵宜欢沉下眼,小声嘀咕,“何况他还阅女无数。”

“她再蠢笨,也是公主,你父皇疼她远比疼你多,贵妃也始终踩在咱们头上。”元淑妃将孩子给了女官抱着,斜倚在主位上,有些不甘地叹了口气。

“那又如何,父皇不是一样给我和怀瑾哥哥赐了婚?”

“你以为你父皇如此是因为偏心你?陛下不过是顺水推舟,正好借着这桩婚事牵制顾相。”元淑妃看了女儿一眼,,“你父皇定早就想到了这出,却一直没有另行赐婚,还不是顾及老九,若非老九自己松口,他岂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赵宜欢满脸的不服气,却也不得不承认母妃说得对。

元淑妃道:“听闻贵妃在给九公主选婿,不是你父皇默许的是什么?公主的婚事从来不由己,不是被当做和亲的棋子,就是成为政治的牺牲,若非疼爱至极,陛下怎会由着她挑自己喜欢的。”

“那又如何,她就是配不上表兄!”


太阳落山,到了该收场的时候。

萧贵妃扶了扶头上的金步摇,缓缓站起身来,扫了奄奄一息的刘氏一眼,睥睨众妃,“都给本宫擦干净耳朵听清楚,谁敢动我儿晋嘉一根汗毛,本宫便要谁不得好死!”

众嫔妃战战兢兢地称俯首称是。

“宁儿。”

听见她母妃喊她,赵宜宁欠了欠,“母妃。”

“大下午的,刚回来就没了人影,跑哪儿去了?”萧贵妃一改方才的严肃,笑着朝赵宜宁招招手,“饿了吧,跟母妃去用膳。”

赵宜宁绕过刘美人,在嫔妃们的注视下走到她母妃身边。

萧贵妃牵起女儿的手拍了拍,挽在怀中笑叹,“阿娘的乖宝。”她一边带着女儿进去,一边淡淡吩咐,“把那个不知死活的贱人抬下去,本宫得了空再与她细算。”

“九公主真是好命,能投生在贵妃娘娘肚子里,人不聪慧又怎样,有爹娘疼爱,还有谁能欺负了她不成。”

“是啊,还有裴世子那样的好夫婿,就连元妃娘娘的五公主也只有羡慕的份。”

“五公主人倒是聪慧,课业好得连太傅都夸,听闻五公主一直都爱慕裴公子,可那又怎样呢?”

外面嫔妃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萧贵妃只嫌吵嚷,吩咐宫人关上殿门。

赵宜宁跟着她母妃坐到坐榻上,她问道: “阿娘,刘美人招了吗,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她平日里对元妃唯唯诺诺,如今嘴倒是硬,我且看她能撑到几时。”萧贵妃轻揽着女儿的肩,“乖宝,这件事有阿娘处置,别放在心上,这次是阿娘疏忽,往后谁也别想在宁儿身上打半分鬼主意!”

赵宜宁点点头。

天明。

赵宜宁睁开眼,她又做了那个梦,大概是因为她昨日见到了顾峥,哪怕只是一眼。

他冷若冰霜的样子,和梦中倒是很像。

现在她身在昭华宫月华台,这儿是她的寝宫。

身下的床宽大软和,天丝织成的床单被面细腻柔软,床幔用的织锦寸锦寸金,上面绣着她最喜欢的重瓣荼蘼。

她所有贴身的东西都用水沉香熏过,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赵宜宁起身撩开床幔,从陈设到器皿,看得见的皆是世上最好的东西。

倘若梦境成真,这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公主醒了。”清秋招呼着几个宫女过来服侍她起床。

除了清秋之外,她身边还有三个一等宫女,两个女官,数十个二等宫女和三等宫女。

不管是更衣还是梳妆,身边都有一群人服侍。她们簇拥着她,人多却不乱,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赵宜宁在镜前梳妆,问道:“刘美人怎么样?”

“贵妃娘娘将刘美人关在刑司,那本是处置罪奴的地方,嫔妃被丢到那儿去可是天大的耻辱,还得祸及六公主,真不知她此番冤枉公主图什么。”

赵宜宁心里明白,那必得是有人给了她天大的甜头,就在赵宜欢说的“秘密”里。

八月初一,南疆传来战报,大启打完了最后一场仗,至此南梁覆灭,大启与北袁平分天下。

安国公提前一个月从南疆启程,早早地回了京中给启帝报喜。

启帝龙颜大悦,还不等大军凯旋就在前朝设了庆功宴,犒赏安国公府还有元家人,又在后宫设宴款待了女眷。

这两日赵宜宁染了风寒,在寝宫休养,没去尚学殿读书,今晚也没去长庆殿的夜宴。

赵宜宁坐在床边,抱着书本苦读,为过几日的课考抱佛脚,身边只留了个清秋照顾。

“阿嚏!”赵宜宁揉了揉塞塞的鼻子。

清秋急忙过去关上窗户, “夏秋更迭,忽冷忽热的最是容易染风寒,怪奴婢大意,没及时为公主添衣。”

“不打紧,我也是人,人食五谷,哪儿一辈子有不生病的。”赵宜宁瞧了瞧,床边的烛台已经烧没了一大截,“长庆殿那边该散了吧。”

“今日元妃娘娘和五公主定是出尽了风头。”清秋叹道,“不过那又如何,凤印还是在贵妃娘娘手里,今日的夜宴依旧是娘娘主持。”

赵宜宁心下平静,她没有多大的野心,也不需要风头,她只要她和她母妃一世平安顺遂,只要她四哥亡故的真相水落石出就够了。

“宁儿,这么晚了还不睡?”

她母妃回来了。

萧贵妃进了月华台,瞧见殿里没有一处不妥才走到床边坐下,温柔地笑了笑:“宁儿在看什么?”

“在看太傅先前布置的功课。”

清秋欠身,“回娘娘的话,尚学殿过几日要课考,公主正在用功呢。”

“这些之乎者宁儿若不喜欢,不看也罢,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萧贵妃拿过女儿手里的书合上,放在到床头,“太傅总说你读书不用功,阿娘几时在意过?阿娘只要宁儿一生安宁康乐,将来嫁个好夫婿就够了。”

赵宜宁抱住了她母妃,“阿娘真好。”

萧贵妃忍俊不禁,“都是要及笄的孩子了,还撒娇,这样舍不得阿娘,再过几个月出了嫁又怎么得了?”

“阿娘觉得宁儿应该嫁给谨哥哥?”

“当然,天底下还找得出第二个像他一样好的男儿?既有家世,又有才学,孝顺谦和,对你也不错。”萧贵妃轻拍着女儿的背,“怎么,宁儿不喜欢他?”

“也不是。”赵宜宁摇了摇头。自古皇族的婚事就不能用“喜不喜欢”来说。

“宁儿,倘若他不好,你五姐姐也不会伸长了脖子盼着你父皇收回成命。”萧贵妃叹道,“老五是个胆大的,敢把心思表露在脸上,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盼着进裴家的门。”

萧贵妃松开赵宜宁,看着女儿,轻抚着她的侧脸,“她们都是痴心妄想,天底下唯有我儿才配嫁得世间最好的儿郎。”

赵宜宁心里藏着一些话,从临州回来至今都没敢对她娘说,今晚也不是个合适的时候,没有再往下说。

萧贵妃安顿赵宜宁睡下,亲自拉过锦被替女儿盖好,还像小时候守着女儿睡觉一样,轻拍着被褥。

在父母眼中,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赵宜宁刚闭上眼,听得外面有人急匆匆禀道:“贵妃娘娘,刑司那边传来消息,刘美人暴毙身亡。”

“怎么回事?!”萧贵妃的神情也变得严肃,即便心急也压低了声音,怕吵到女儿休息。问了一句就起身离开,交代清秋等人照顾好公主。

她娘走后,赵宜宁徐徐睁开了眼。

她父皇把刘美人交给了她娘处置,如今刘美人还没定罪就死了,她娘多少会沾上干系,而且“暴毙”二字背后定还有别的勾当。


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萧贵妃的心可谓悬到了嗓子眼。

她不难看出那是一男一女,而女子的身形,发髻,衣裳都与宁儿的很相似。

“晋嘉公主和谁在一起?”

启帝的脸色已是铁青,他回头瞧了瞧贵妃,“晋嘉为何在此?”

萧贵妃心惊胆战,倒不是怕启帝怪罪,而是怕她女儿真做了傻事,将一颗真心轻许他人,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颜面!

“臣妾不知。”萧贵妃一边应道,一边朝佩如使了个眼色,让佩如过去瞧瞧。

启帝已全无耐心,健步朝着池边走去。

萧贵妃也疾步跟上,走近了发现女子的衣裳竟真是粉色的!

那二人还抱在一起,一动不动,仿佛很是沉浸其中。

直到启帝离他们不过一步之遥,男的才察觉,朝他们看了看过来。

“是元公子。”

“怎么会是他……”

众人议论纷纷。

启帝惊目圆睁,“元诚,怎么是你?!”又看向他怀中的人,“晋嘉怎么了?”

元诚还扶着她,她仿佛酒醉,不省人事,头埋在他肩上。

元诚神色局促,看似紧张,却一气呵成地道:“陛下,公主方才喝多了酒,拉着臣来此地谈心,臣也倾心于公主,与公主一时情难自抑,才……才越了规矩。”

“晋嘉,父皇要听你说!”

“父皇要听儿臣说什么?”

声音传进耳朵里,却是从启帝的身后传来。

众人齐齐回头,见晋嘉公主一袭粉裙站在不远处,还牵着十二公主,提着花灯。

萧贵妃展颜,抹了抹心口安抚自己,她就知道她的女儿不会这般愚蠢。

赵宜宁走近了道:“女儿不喜吟诗作赋,带着十二妹妹在园子里转了转,父皇母妃,你们怎么来了?”

见他们都围着池边,赵宜宁把十二给了女官,也走上前看了看,见元诚杵在那儿,怀中抱着个粉衣女子。

女子耷拉着脑袋,让人看不见容貌。

元诚很错愕,仿佛做梦都没想到。

“公主,公主你怎么……”元诚骇然看了看怀中的女子。

女子埋着头,他看不见她的模样。

这地方黑漆漆的,他从到这儿起就没见过她正脸,只是她的衣裳头饰和九公主的极为相似,还站在他们约定好的地方……

元诚赶紧撒了手,也不管女子是醒是醉,想要跪下请罪。

可是有人却先他一步跪下,抢在他前面开口禀道:“父皇,元诚哥哥说得没错,是女儿拉着元诚哥哥说话,也是女儿与他相互倾心,情难自禁。”

正是元诚身边的粉衣女子。

她抬了头,让所有人都看清了她的面容。

“怎么是……怎么是她?”萧贵妃惊道。

赵宜宁也惊住了,双唇颤颤,“六姐姐,怎么是你?”她环顾四周,赵宜静不该在这儿,元诚身边的女子不该是赵宜静!

到底怎么回事,她想要寻个答案,却不见清秋他们。

元诚已经僵在了原地,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宜静,怎一个难以置信!

“九妹妹,当然是我,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我与元公子相互爱慕已久?”赵宜静抬手揉了揉额角,“方才我喝多了酒,你劝我回去歇息,也是我执意要来找他。”

元诚心急如焚,压低了声音道:“六公主,这样的玩笑开不得!”

“元诚哥哥,你可怜我丧母,对我多有照顾,我感激你,你不敢说的话,我替你说。”

赵宜静看向启帝,拿出一枚玉佩呈上,“父皇,这是你当初赐给元诚哥哥的,元诚哥哥送给了我,我们两情相悦已久,可是昭仪娘娘容不下我,想撮合元诚哥哥和九妹妹,才想将我送去北袁。”


赵宜宁再见到她母妃,是在第二天清晨用早膳的时候。

她母妃今天看着比往日憔悴,昨晚多半没睡。

赵宜宁问道:“阿娘,刘美人怎么死了?”

“宁儿乖,宫里的事没几件干净的,别脏了你的耳朵。”萧贵妃夹了块糕点放进赵宜宁碗中,“吃完回去歇息,你的风寒还没好全,养养再去尚学殿。”

她娘总是这样,把她保护得格外好,替她挡住了所有腥风血雨、明枪暗箭,让她看见的听见的都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她娘真的忘了,她会长大。

昨晚的事她娘不肯讲,昭华宫上下也都听她阿娘的吩咐,不得对她吐露半个字。

赵宜宁只能趁着她母妃去给她父皇请安的间隙,叫来了江尧。

江尧身为侍卫,上值的时候可以随意出入宫禁,但来她这儿也不能越了规矩。

他只能待在月华台的外殿里,同她隔着一扇屏风说话。

江尧一向最懂她的心意,一早就摸清了来龙去脉,就等着她找他过来。

“江尧哥哥,你说六姐姐送了饭食给刘美人,而饭食里有毒?”

“太医说是六公主送的甲鱼汤与刘美人吃的苋菜粥相克。”

用食物相克下毒,不是宫中惯用的害人伎俩?

赵宜宁仍觉得不对,“六姐姐为什么能进刑司,听说母妃下了严令,没有她的准许,任何人都不得见刘美人。”

“昨晚夜宴,六公主趁着陛下高兴,求陛下准许她见刘美人一面,陛下答应了。”

赵宜宁娥眉轻蹙,这样一来与她母妃倒是没什么干系,只是背后的凶手也能推得一干二净,到头来受尽折磨的只有一个人。

“六姐姐怎么样?”

“六公主被元淑妃接回了辰熙宫照顾,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禁足,可就算元淑妃不亏待她,她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只怕这辈子都得困在噩梦里。”

赵宜宁轻咳了两声,递了手书给清秋,让清秋拿给江尧。

“江尧哥哥,你再帮我个忙。”

“是。”江尧拱手,关切,“公主的风寒还没痊愈?”

“一点小毛病,不打紧。”赵宜宁应道。

江尧点点头,看了手书上的吩咐,领命去办。

刘美人从前就不受宠,又是戴罪之身,而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她父皇并没有多惦念。

逝者已矣,赵宜静毕竟也是她父皇的骨肉,于是午后她父皇就下了令,让嫔妃公主们多关心关心赵宜静。

后来的几日,赵宜宁借着安慰赵宜静的由头,让清秋每日都往辰熙宫送些吃食,顺便探探消息。

几天下来,得到的结果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赵宜静说是被元淑妃接回去照顾,其实是被元淑妃圈禁在了辰熙宫,各宫送来的东西都是由元淑妃的人转交。

赵宜静不能见任何人,也就不能同任何人说起那个秘密。

赵宜宁还在窗边拿着书抱佛脚。

清秋叹道:“刘美人死了,六公主又在元淑妃手里,贵妃娘娘再想要个真相恐怕不容易。”

赵宜宁微微转眸,目光落在了妆台上,那儿摆着一本小册子,江尧前日送来的。

锁是死的,人是活的,光是外面的人想捞赵宜静出来还不够,得赵宜静自己有求生的心思才行。

她吩咐道:“清秋,你去趟尚学殿,替我拿几本书,也把六姐姐的一并拿回来,回头送去给六姐姐温习。”

“是。”

等清秋取了书回来,赵宜宁把江尧送来的册子夹在了其中一本里,又往书匣里多塞了几本书。

书多,看着厚厚的一摞,那册子薄,夹在里面看不出来。

赵宜宁派人将书和糕点一块儿送去辰熙宫。

半个时辰后,宫女来回话,辰熙宫那边照常查验了送去的东西,譬如糕点有没有下毒。

至于那些书,奴才们大都不识字,知道是赵宜静平日在尚学殿用的书就放了行。

不过她的人出来的时候碰上了赵宜欢,赵宜欢让他们给她带句话来着。

宫女垂眸站在赵宜宁前面,转述赵宜欢的话:“公主,五公主让公主少花些心思在六公主身上,自己多用些功,这次课考乃是信阳长公主督考,让公主别想称病躲过去。”

赵宜宁闻言,娥眉一下子拧紧了。

宫女以为是这话太过不敬,让公主不悦,慌忙跪下磕头:“公主恕罪。”

赵宜宁招了招手,让人都退下,不关她们的事,赵宜欢说话一向如此。

她会深吸一口凉气,只因一句“信阳长公主督考”。

信阳长公主,她父皇的幼妹,孝慎太后名下的嫡出公主,不仅人长得漂亮,还满腹学识,聪慧过人,有当世女诸葛之称。

姑母已经过了双十的年纪却至今未嫁,只因她金尊玉贵又颇有主见,性子更是出了名的固执刚烈,在婚事上谁也逼不得她。

这个姑母比太傅还严厉,时常来尚学殿抽问他们的功课,每次都得将她好一顿训斥,一半是因为她的课业令人头疼,令一半是信阳长公主素来与她母妃不睦。

这次要是信阳姑母督考,赵宜宁想都不用想就知她得倒大霉……

为了到时候挨骂挨得少些,赵宜宁这几日抱佛脚抱得格外勤奋,近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清秋每日陪着公主,公主有多刻苦,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禁劝道:“公主若想补课业,为何不去找裴世子?”

找裴怀谨吗?她从前也找过,可是想起他每每看见她的策论都摇头的模样,她心里就越发不想麻烦他。

清秋知道公主是什么性子,她叹:“裴世子毕竟是公主将来的驸马,他都不怕被别人麻烦,公主还担心什么。”

“别人?”赵宜宁听着这话怪怪的,“清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奴婢方才去尚学殿替公主拿书,瞧见五公主在听裴世子讲学,有说有笑的。”

赵宜宁缓缓合上了书本,“谨哥哥今日进宫了?”

“回公主,裴世子近日每天都在宫里,陛下让他一起商议迎大军凯旋的事。”

赵宜宁揉了揉塞塞的鼻子,不言一字。

初秋课考是尚学殿的惯例,也是赵宜宁最为头疼的事,平日里她小心谨慎,从不给她母妃惹麻烦,有时候她是装糊涂,但遇上课考,她便是真糊涂,免不得要给她母妃丢脸。

到了课考这日,赵宜宁的风寒好得差不多了,她浅浅梳妆,早早地来到尚学殿。

太傅一向来得早,今日作为主考的信阳长公主也早早地到了尚学殿,就坐在正前方的主考席上。

赵宜宁上前欠了欠,唤道:“见过姑母。”

她每次见信阳长公主,长公主都神色如霜,仿佛从没有过高兴的时候,但丝毫不影响姑母长得美。


启帝又言:“内府新造了一批首饰,朕稍后命人送来让你们母女挑,若是都喜欢,全留下也无妨。”

萧贵妃颔首轻言:“谢陛下。”

赵宜宁欠了欠,“父皇,儿臣累了,想先回去歇息。”

启帝应允。

回到月华台,赵宜宁坐在窗边茶几旁。

解除了和裴家的婚约,她倒也轻松,只是刚被人算计了一场,心里不舒坦。

阳光顺着窗户间隙投了进来,正好照亮了茶几上的一沓字帖。

她读书的本事不如赵宜欢,只能尽自己所能写一手好字,昨天她还在窗前,拿着她练了好些年的字帖练字。

“清秋。”赵宜宁看着那些字帖,缓缓言道,“把这些拿去烧了吧。”

清秋觉得可惜,那些字帖是裴世子给公主的,是裴世子亲手所写,公主照着练了好多年。

她昨天陪着公主练字的时候还在打趣,说公主再练一些时候,就能与裴世子写出一模一样的字。

清秋收拾字帖,想到这儿,立马皱了眉头。

她回头看向公主,“公主,刚才的策论是裴世子……”

赵宜宁没有回答,只是让清秋照办。

能将她的字迹仿得如此相像的,除了裴怀瑾还能有谁?

“去吧。”

清秋不再迟疑,拿着这些字帖都觉得晦气,是该烧个干净!

赵宜宁走到殿门口,看见那些东西被烧作灰烬,眼神淡如烟水。

清秋小声言:“公主早就知道了,才想解除婚约的吧,奴婢还以为公主是在气头上。”

赵宜宁摇了摇头,她很少生气,也不会像赵宜欢那样大喊大叫。

大喊大叫有什么用?

旁人总说她生性单纯。

是啊,说得再多永远不如做,值得的便珍惜,不值得的就丢掉,日子太平与人相安无事,受欺负了就还手,她赵宜宁就这么单纯。

萧贵妃送启帝离开,看见月华台门口有烟雾,她惑然问道:“你们在烧什么呢。”

清秋欠了欠,“回娘娘,是裴公子先前拿给公主的字帖,公主已经练得差不多了。”

启帝闻言,眉头轻皱,却也没说什么,移步离开了昭华宫。

夕阳西下的时候,内府女官带人送来了好些东西,有衣裳,有首饰。

萧贵妃喊来赵宜宁在主殿里挑选。

珍宝首饰,赵宜宁从来不偏爱,也许是因为不缺,所以不稀罕。她本也不喜欢招摇,平日的打扮也是公主最素净的一个。

“宁儿瞧瞧这个。”萧贵妃拿起一支步摇在赵宜宁发髻上比了比。

“母妃要是喜欢就留下吧。”

“母妃都这把岁数了,还要什么首饰,倒是母妃的乖宝长大了,往后得多花些心思在打扮上,不能叫旁人抢了风头。”

萧贵妃知道她女儿从不在意这些,就替女儿做主,挑了些做工精致的发饰,又选了几匹锦缎,用来给赵宜宁做衣裳。

挑好东西,萧贵妃带着女儿回主位坐下,淡淡问道:“上次本宫让内府赶制的东西准备得如何?”

女官毕恭毕敬地答:“回贵妃娘娘的话,那些九公主及笄礼要用的东西,奴婢们不敢马虎,正用心做呢。”她接着说,“除了公主及笄当日穿的衣裳,戴的头饰,奴才们还赶制了夜宴用的器皿,清秋姑姑她们当日穿的衣裳也要额外做。”

“算你们有心。”萧贵妃看了贴身女官珮如一眼。

珮如点头会意,送了一盘银子过去。

女官欣喜,“谢贵妃娘娘。”

“只要能将九公主的及笄礼办得体面风光,本宫重重有赏!”

日升月落,又是一天。

跟赵宜宁想的一样,第二天朝会上,她父皇下旨给赵宜欢和裴怀谨赐了婚。

看似只是另指了个公主给裴家,却涉及朝中势力的重新划分,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赵宜宁得知这个消息,是在尚学殿里。

太傅罚她将今日学的课文抄十遍来着。

其他的兄弟姊妹几乎都走了,簇拥着赵宜欢,说着恭喜。

人陆续走完,殿里恢复了安宁,赵宜宁心无旁骛地抄着书。

清秋在旁边研墨,不禁叹道:“裴元两家都是将门,手握兵权,如今强强联手,他们两家的人只怕做梦都要笑醒。”

她感叹归感叹,实则是在替公主抱不平,倘若没有这些权谋纵横,公主的姻缘怎会如此坎坷。

赵宜宁听出了清秋话里的不高兴,元妃母女得意又得势,他们昭华宫的人有几个笑得出来?

赵宜宁却不这样想,若真是十足的好事,就算她不要裴怀谨,也不会白白便宜了她母妃的宿敌。

“清秋,你觉得五姐姐嫁到裴家是好事?”

“不止奴婢,阖宫上下想要巴结元妃的人,不都在说恭喜?”

“因为宫里的人也只看到了强强联手,却没看见树大招风。”赵宜宁一边抄书,一边小声说。

清秋皱了皱眉,“公主的意思是?”

“得意不过是表象,会有人收拾他们的。”赵宜宁不紧不慢地说,“人家能坐稳那个位子,能拿住父皇都拿不住的权力,靠的可不是讨媳妇。”

“公主是说丞相大人?”

赵宜宁点了下头。旁人只看到裴元两家风光无限,没看到局势变动的背后有人会不高兴。

裴元两家能有如今的底气,靠的是吞并南梁的军功,可攻打南梁是丞相的主张,让他们出征也是丞相的意思。

什么强强联手,这在顾相眼里叫过河拆桥!

人家前脚送了他们功劳,后脚这两个就想分兵权出去自立门户……

她只见过顾峥一面都觉得他并非善类,想必他对付这种忘恩负义之辈更不会心慈手软。

丞相有人牵制,裴家有人对付,鹬蚌相争,受益的就是他们赵家。

赵宜宁回到昭华宫,老远就看见主殿门口站着不少宫婢太监,这是嫔妃们来给她母妃请安了。

“陛下将婚期定在下月初,比九公主的及笄礼还早呢,可见陛下有多中意怀瑾这个女婿,说起来臣妾也不明白九公主为何这般任性,辜负了贵妃娘娘的期许。”

“宁儿是本宫的女儿,你一个庶母若懂她,将本宫这个生母置于何地?”


赵宜宁沉眼看去,他正好打开,里头躺着一支玉簪,像极了被她摔碎的那支。

“元诚的事,谢谢裴世子好意提醒,至于别的……”赵宜宁顿了顿道,“世子博学多才,应该懂得何谓覆水难收。”

赵宜宁言罢离去,没再回过头。

昭华宫,冷冷清清,她母妃还没回来,赵宜静也没回来。

赵宜宁回到寝宫,坐在窗边,撑着脑袋一言不发。

清秋回来欠了欠道:“公主,人已经送出去了。”

公主想撕了元公子薄情寡义的面具,于是将计就计,安排了元公子在外头的女人进宫,而公主刚才放弃,是为了六公主。

六公主与元公子私会,被陛下和亲贵们撞了个正着,元公子若是不想掉脑袋,只能娶了六公主。这个时候若揭发元公子拈花惹草的本性,会让六公主难堪。

但六公主仅剩的一点颜面,还是被裴世子给撕了下来。

赵宜宁等了好久,桌上的茶凉了一盏又一盏,终于等到了赵宜静敲门。

“九妹妹,我可以进来吗?”

赵宜宁朝清秋使了个眼色,清秋退出殿外,叫走了其他侍女。

赵宜静进来了,沉默着坐到了赵宜宁对面。

“下午我已经告诉了六姐姐,父皇派人试探过,说袁国并没有要逼六姐姐远嫁的意思,六姐姐今日这是何苦?”赵宜宁看着赵宜静,话说得缓慢,“是不相信我会信守承诺,保六姐姐留在大启?”

赵宜静摇了摇头,“不是的九妹妹,我并非不信你,而是有人想要食言,我不能让她得逞,不能让我母妃白死!”

“关刘美人什么事?”

“你不是想知道元氏许了什么条件吗?”赵宜静沉下眸子,道,“她说只要事成,让五姐姐得了好姻缘,她也不会亏待我,会让我嫁给他们元家的嫡子元诚,做风光无限的将军夫人。”

“这话元昭仪定是说说而已,刘美人怎能轻信。”

“当然只是说说而已,母妃猜到她会食言,但她替元氏办事,也算拿住了元氏的把柄,可是母妃没想到,元氏竟会杀她灭口。”

赵宜静说她从前也不知道这些,那日她母妃中毒身亡前才对她吐露。

“他们让我母妃没了性命,我不仅要让他们说到做到,还要让整个元家付出代价!”

赵宜宁皱眉,“报仇而已,六姐你何苦要搭上自己,连你自己也说元诚不是好人,那元家就是个火坑!”

“九妹妹,我这辈子已经毁了,嫁谁不是嫁?”赵宜静扬唇,“我知道九妹妹心善,会求贵妃娘娘给我找个好人家,可是我不想让他们好过,我要亲手毁了他们!”

赵宜宁看着赵宜静那毅然决然的样子,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事已成定局,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清秋之前说她父皇发了好一通火,但最终不得不当着众亲贵的面,承认了他们的两情相悦,让元家准备好迎娶六公主。

至于那些莺莺燕燕,元诚的颜面固然毁了,但他也当着她父皇的面认了错,说今后会痛改前非,善待公主。

赵宜宁根本不信元家会善待赵宜静,这不过是他眼下为了保命的说辞。

清晨,萧贵妃从承元殿回来,立马将赵宜宁叫到了主殿。

昨夜陛下心情不佳,她留在承元殿宽慰陛下,有些事还没来得及过问。

殿门紧闭,殿中就她们母女两个,都不说话的时候显得十分沉静。

“宁儿,你告诉娘,昨天的事是不是你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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