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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后,偏执皇帝夺我入宫后续

小果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陆轻竹缓缓朝男人看了过去,他的背影一如往常的淡漠疏离,萧冕的声音更是冷淡,陆轻竹猜测着这只是一句平平无奇的陈述,在向二人交代不久前太液池自己求来的后续。陆轻竹自嘲一笑,胸间竟开始刺刺麻麻的疼着,鼻尖一酸,她知晓萧冕此时定厌恶极了她,但又不得不遵守与她的诺言。她不想他为难。她凝着男人的背,轻声道:“容王,明日秋香楼我便不去了。”说罢,轻柔的视线仿佛在做无声的告别,她又软软解释道:“轻竹知晓自己太任性了,轻竹就不麻烦王爷了。”良久。“嗯,”萧冕眸光瞥向虚空中的一点,淡淡的应道,“既如此,也可。”声音平静,对他而言,去秋香楼赴约只是他当时为了摆脱陆轻竹纠缠而许下的承诺,不去便更好,他少了一桩麻烦事。他大步迈出,朝着奉天殿款款而去,天灯微茫...

主角:萧冕陆轻竹   更新:2024-12-08 14: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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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冕陆轻竹的其他类型小说《成亲后,偏执皇帝夺我入宫后续》,由网络作家“小果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轻竹缓缓朝男人看了过去,他的背影一如往常的淡漠疏离,萧冕的声音更是冷淡,陆轻竹猜测着这只是一句平平无奇的陈述,在向二人交代不久前太液池自己求来的后续。陆轻竹自嘲一笑,胸间竟开始刺刺麻麻的疼着,鼻尖一酸,她知晓萧冕此时定厌恶极了她,但又不得不遵守与她的诺言。她不想他为难。她凝着男人的背,轻声道:“容王,明日秋香楼我便不去了。”说罢,轻柔的视线仿佛在做无声的告别,她又软软解释道:“轻竹知晓自己太任性了,轻竹就不麻烦王爷了。”良久。“嗯,”萧冕眸光瞥向虚空中的一点,淡淡的应道,“既如此,也可。”声音平静,对他而言,去秋香楼赴约只是他当时为了摆脱陆轻竹纠缠而许下的承诺,不去便更好,他少了一桩麻烦事。他大步迈出,朝着奉天殿款款而去,天灯微茫...

《成亲后,偏执皇帝夺我入宫后续》精彩片段


陆轻竹缓缓朝男人看了过去,他的背影一如往常的淡漠疏离,萧冕的声音更是冷淡,陆轻竹猜测着这只是一句平平无奇的陈述,在向二人交代不久前太液池自己求来的后续。

陆轻竹自嘲一笑,胸间竟开始刺刺麻麻的疼着,鼻尖一酸,她知晓萧冕此时定厌恶极了她,但又不得不遵守与她的诺言。

她不想他为难。

她凝着男人的背,轻声道:“容王,明日秋香楼我便不去了。”

说罢,轻柔的视线仿佛在做无声的告别,她又软软解释道:“轻竹知晓自己太任性了,轻竹就不麻烦王爷了。”

良久。

“嗯,”萧冕眸光瞥向虚空中的一点,淡淡的应道,“既如此,也可。”声音平静,对他而言,去秋香楼赴约只是他当时为了摆脱陆轻竹纠缠而许下的承诺,不去便更好,他少了一桩麻烦事。

他大步迈出,朝着奉天殿款款而去,天灯微茫,他的背影沉静如水。

一切都结束了。

她与萧冕不可能了。

陆轻竹苦涩的笑着。

她理了理衣袍,碧青色温褥上沾了几缕尘土和水渍,她正想着如何将一切恢复如初,双肩突然被一双大掌箍住。

男人去而复返,凤眸沉着睇视着她。

如在偏殿中突然触碰到的那朵腊梅一样,他在望到皇宫中艳丽柔美的海棠花时,脑中突然闪过女人哀泣的眸和粉嫩的唇,心中一跃而出的竟是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呼吸重了几许,明明他已服了解药,不该有如此反应。

脚步随着心中念想快步返回,他突然箍住她的双肩,眸锁住她的唇,见她慌乱咬唇,又欲张嘴说话,萧冕眸中闪过一抹晦暗之色。

待视线上移,他看到女子眼睫扑扇,好似被人捏住翅膀的雨蝶不住振臂呼喊,她的眸望向他,带着疑惑,带着惶恐,还带着一缕可能她自己都不知晓的期盼。

萧冕这一刻彻底看穿了她。

大掌抚过她额际略显凌乱的发丝,指尖将她松开的红纱雪挂系好,萧冕缓缓动作着,深沉的眸光好似有潜藏的暗涌来袭。

“王……王爷?”

陆轻竹不太习惯于这突然的亲昵,若是能忽略心中那窜跳不已的心跳声的话。

在萧冕凑上来的一刻,她刚刚所有的防御瞬间崩塌,只剩断壁残垣。

在这蛊惑的氛围下,萧冕突然咬上她的唇。

陆轻竹呆呆望着面前眉眼冷峻的男人,深邃的眉眼流露出刻意压抑的情动。

倏地,她心跳加快,不知所措,想推他,可身子不知何时软成一团,竟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闪烁无措的笨拙模样取悦了萧冕,他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闷笑。

而后,掌心用力,扣上她的后脑,将她往唇上压来,他含着她的唇瓣重重的挑弄,舌尖暧昧的勾勒她的唇型。

陆轻竹又懵又窘,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庞,她并不讨厌,相反还想要更多。

她踮起脚尖生涩的回应着,双臂慢慢扣上男人的脖颈,指尖触到手下滚烫的肌肤时,脸上的通红慢慢蔓延至耳根。

男人扣在她双肩的大掌也已慢慢游移至她的背部,环在她的腰间让她更紧的贴近他。

不知是什么声音打乱了二人迷乱的呼吸,二人缓缓分开,皆都怔愣的望着对方,随后耳畔悠悠传来一声“喵”叫声。

陆轻竹面上的灼红慢慢退去,她在男人漆黑幽深的瞳孔中,清晰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潮红和——

一缕尴尬。

陆轻竹回奉天殿的时候,衣着已全部整理妥当,就连发丝都根根规整,大红羽纱雪挂将她身躯覆盖,只露出娇艳欲滴的脸庞。

周燕招呼她,见她如出去时一般,只是面色要好些,不由调笑道:“如何了?”

陆轻竹笑笑,清亮的眸在面前的杯盏上一定,而后,将水一饮而尽,喝完,又掺满,饮了三杯才将心中那股燥火压下。

她望向周燕姐姐,轻声道:

“周燕姐姐,我以后不会再做偷听这种事了。”

啊……

周燕吞了吞口水。

她让她出去放个风,偶个遇,没让她去偷听,轻竹怎么不做则已,一做就来个猛的。

周燕讪讪一笑,听她的语气,不仅偷听成功了,可能还被正主发现了,多么修罗的场景啊,她们这小轻竹也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委屈回来的,亏她还笑意盈盈的。

想到此,周燕更加心疼起她来。

.

太子萧灼坐于奉天殿内的偏殿中休憩,听着耳畔女人的言语,眼眸中精光一闪。

“你做的很好。”他睨着身旁纤细的腰身,大掌蔓延而上,却被女子躲开。

孟筝笑道:“臣女还以为太子听闻未来的太子妃与旁的男人有牵扯,会生气呢,没想到是臣女想错了,太子胸襟开阔,臣女佩服。”

女子话语中的嘲弄和讽刺太子听的分明,可他却一直盯着面前这张生动形象的娇颜,心中升起了一股欲念。

他哪里在乎太子妃不太子妃,去向陛下求娶殷千雪一是因母后祈求,二是因忠勇侯府施压,三是因面前这女子性子着实无状,不然,他岂会轻易将这太子妃之位拱手让于别人。

“为何本太子不生气,孟筝姑娘这么气?”太子好笑道,“难不成吃醋了?”

孟筝咬咬牙,这个男人明明知晓自己的心思,她对太子妃之位觊觎多年,做梦都想着来年登上皇后之位母仪天下,谁知竟跳出了殷千雪来,她不跟容王好好处着,非来抢她的太子妃之位,实在让她气的呕血。

“看来太子决心之炽非常人所能改变,孟筝明了。”说罢,甩袖而去。

萧灼睨着疾驰而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就她这个性子当太子妃,呵,简直做梦。

他冷眼朝隐在暗处的宫人挑挑眉,宫人上前耳语几句,萧灼面色立刻沉了下来,可不过须臾,竟又平静下来,三角眼中透露着波诡云谲般的算计。

“去把孟怀仁叫来。”

.

孟筝从太子那回来后,只觉憋了一肚子的火没有处发。

对于这个太子,她谈不上喜不喜欢,只知道他从小对待自己极好,可自从她知晓太子代表了什么后,她便觉得他是世间独一份的男人,可以带给自己永生永世的荣华富贵。

她没少向太子献殷勤,因着她是宁国公府的人,她自认为她的手段体面又有用,她眼睁睁看着太子对自己越来越看重,以为太子妃之位唾手可得,一直与容王纠缠不休的殷千雪突然窜了出来,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孟筝从前从未将殷千雪放在眼中过。

一是忠勇侯府外强中干,若不是因着当今皇后的缘故早就一蹶不振,对于日益不容忽视的宁国公府来说,孟筝递给她一抹视线都是在给她找存在感。

二是她自是知晓殷千雪与容王之间的拉扯,以为二人会自然而然成亲,她对容王不甚在意,没有当回事,对她自然也不会当回事。

三是她知晓太子喜欢她,所以越发有恃无恐。

可就是这样,她得了这样的结果。

她咬牙切齿的回了奉天殿内,见刚刚蜷缩在假山后面的可怜小人神色平静的端坐于蒲团之上,心中嗤笑了一下,这么多年来喜欢过容王的人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她以为喜欢就可以了?容王只喜欢殷千雪,这下子知道真相该清醒了吧。

可电光火石之间,她脑中竟掠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个可以让自己得偿所愿的方法。

她望着与陆宰辅神态上有几分相似的侧颜,犹豫了一下,可想到了太子妃之位,她神色中闪过一抹坚定。

孟筝再一次朝着陆轻竹,周燕走过来。

陆轻竹看到这抹身影,淡淡的回望孟筝。她的嘴唇上仿佛还残留着贡酒的味道,那是由桂花,金橘,玫瑰等材料泡制,陆轻竹只有在小时候偷偷尝过一次,如今那抹滋味在她的鼻端,口腔萦绕不散。

她耳根又开始发烫,指尖轻轻拧了拧大腿,让自己镇定下来。

“陆轻竹,我找你有事相谈。”孟筝高高在上。

“孟姑娘,你……”太无礼了吧。

周燕望着身旁扯了扯自己衣角的陆轻竹,疑惑她为何不让自己讲下去。

陆轻竹自然是不希望周燕姐姐因为她而得罪了孟筝,周燕姐姐家并无太多背景,十几年前,周燕姐姐的爹爹就是户部侍郎,十几年后,依旧是,但好在日子平静也和睦,没有必要因此而打破从前的静谧。

陆轻竹对她摇摇头,无奈的望着孟筝:

“孟筝姑娘,你有何事?可否随我去殿外去说。”

今晚实在是折腾,这奉天殿光是进出都不知几次了,陆轻竹已注意到不少人在瞧他们这边的动静,她着实是有些累了,只盼着这庆功宴早点结束,她好回去休憩。

孟筝点了点头,陆轻竹这番建议正合她意,她正想着该用何种方式与陆轻竹私下交谈,毕竟人多嘴杂,很多事她不敢细讲。

二人疾行了几步,孟筝特意在四处打望了一圈,确定无人后,双手抱胸,眸打量着她:

“你这么喜欢容王?”

陆轻竹已见怪不怪这位宁国公府姑娘的语出惊人,闻言抿了抿唇,不说话。

孟筝也不恼,难得好脾气的调侃着:

“陆仪是个清高无情的宰辅,你是个卑微深情的痴情种,你们陆家人真好玩。”

陆轻竹已经有些不耐了,淡淡道:

“姑娘找我来到底有何事?”

“我自然是有事才找你来的,而且这件事对你来说当真是个天大的惊喜。”孟筝拖长声线,故意将悬念放至最大,最后笑道:“本姑娘要帮你追容王,俘获他的心。”而后,轻挑媚眼,等着见面前之人兴奋的神色。

谁知,什么都没有,只有几缕风扬起了陆轻竹的发丝。

孟筝惊诧,这陆轻竹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她是开心的傻了?还是聋了?

她想到无意间撞见的画面,陆轻竹那副卑微的模样她可深深记在心中,假山后那抹楚楚可怜的身姿她即便在远处都看的分明,陆轻竹分明爱容王成痴。

如今听到她要帮她追容王,竟没有感恩戴德?

毕竟如果谁跟她说,要帮她改变太子的想法,扶她坐上太子妃之位,她一定会将世间所有的夸赞之词都抛给她。

而陆轻竹没有,相反她还极为镇定,小脸在冷风的吹拂之下有些瑟缩,可她的神情是极为平静的:

“孟筝姑娘兴许误会了,臣女与容王没有牵扯,亦没有以后。”

陆轻竹望着面前惊愕的姑娘,心中虽苦涩却一片坦然。

时间虚晃之下,好似回到了片刻之前。

二人偎依的身体尴尬的分开,她默默无言的整理着衣袍,余光望向他侧身的背影。

她等了良久,只等来了他静静的说了一句:“我们明日不要秋香楼见面了。”

这是一句隐晦的拒绝,陆轻竹懂得。

其实为了不让萧冕为难,她也已经决定放弃了,两人的亲昵终究只是月夜下的一场猖狂的梦而已。

君无情,妾也无意,如此,甚好。


宣成三年十一月初四,隆冬,寒流滚滚。

镇国公府外停了一辆马车,上刻周字。

听到府外护卫通报,陆轻竹很快从府中走了出来。

周燕远远便瞧着陆轻竹穿着一身碧青色温褥,肩披大红羽纱雪挂快步走来。

周燕唇角微勾,不待陆轻竹走近,忽地向她狂奔了过去,将陆轻竹拥了个满怀。

“轻竹妹妹,你有没有想我?”

陆轻竹鼻腔中全是女子身上的幽兰香气,一时无法适应周燕的热情,将她微微推开。

周燕见此微微不悦了几分:“不过一月不见,轻竹妹妹就与我生分了。”

陆轻竹闻言,并不应她,知晓周燕的性格一贯如此。

周燕是户部侍郎的女儿,只比陆轻竹大两个月,从小经常随她父亲来镇国公府,一来二去,便与陆轻竹结下了一段友谊。

随着二人慢慢长大,自然而然的成了闺中密友。

周燕是陆轻竹最好的朋友。

前段日子,周燕突然消失了一个月,任陆轻竹如何千呼万唤都不回应,这将陆轻竹气的不行,扬言以后自己也要如此,当时还被陆仪给教训了,说不可学周燕那野丫头的做派。

当时陆轻竹本是气周燕的,陆仪此话一出,陆轻竹瞬间便不高兴了,第一次厉声驳斥了陆仪:“周燕姐姐才不是野丫头,她只是个性率直,单纯跳脱而已,全京城再也没有比周燕姐姐更有趣的姑娘了。”

陆轻竹说完便后悔了,她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哥哥的冷嘲热讽,而后关她在府中抄一个月的经书。

可陆仪听后,竟愣了一瞬,而后突然温声说道:“是哥哥出言不逊,还望轻竹原谅。”

陆轻竹虽不知晓陆仪为何讨厌周燕,却还是接受了陆仪的歉意。

纤长的指尖撩开帏幔,周燕拉着陆轻竹上了周府的马车。

车舆内铺着虎皮地毯,一旁的松木柜架上摆了一樽镂空的象足纹熏炉,熏炉上香氤袅袅,烟雾漫漫。

粗旷中带了一丝精致,即便见过无数次,陆轻竹每次看还是觉得震撼。

周燕从小桌上捻了一块桃花酪递给陆轻竹,笑眯眯的望着她。

陆轻竹接过,放在嘴边细细咀嚼了两口。

这是二人的一些小习惯,即便是闺中密友也不可能时时有许多话讲,于是二人相聚时,就喜欢呆在一处吃点茶水点心打发时间。

可这次两人已有一月未见,陆轻竹有很多话想问周燕。

陆轻竹接过周燕递来的茶盏,放在嘴边饮了一小口,润了润唇,而后开口道:

“周燕姐姐,这一个月你到哪里去了?”

周燕指尖拨弄着雕花小桌上的零碎物件,漫不经心道:“我去相看人家了。”

“什么?”陆轻竹惊诧:“周燕姐姐准备定亲了?”

周燕抬起头,一双水灵的雾眸眨了眨:“我都十八了,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陆轻竹沉默了,似是没从身边人一个个都要定亲的事实中反应过来。

周燕瞧见了,打趣道:“听说殷千雪要成为太子妃了,轻竹妹妹,看来你的春天要来了。”

陆轻竹闻言,沮丧的叹了口气,而后便将这几日之事完完整整的说给了周燕。

周燕先是瞪大双眸,而后诧然震惊,最后是见怪不怪。

她耸耸肩:“没事的,轻竹,我完全相信你一定可以将萧冕拿下。”

可是周燕的语气太不走心了,不仅没有鼓励到陆轻竹,还让陆轻竹更加沮丧了。

恰在此时,周燕的丫鬟文芝的声音透过帏幔传了进来:“陆姑娘,陆宰府在府外等着您呢。”

陆轻竹知晓应该是哥哥在催促自己了。

今日宫中要举行容王的庆功宴,这场夜宴酉时开始,如今已是申时了。

但她想和周燕呆在一处,不想与陆仪同乘一辆轿辇,一路上她可承受不来陆仪喜怒无常的性格。

陆轻竹道:“你帮我跟哥哥说,我坐周燕姐姐的马车去宫中,让哥哥先走吧,不用等我。”

文芝道:“是。”

不过一会儿,文芝回到了周府马车前,道:“陆宰府说了,让您立刻过去。”

陆轻竹的脸立刻皱成了一团,苦涩的对周燕笑了笑,跟周燕告别后,不情不愿的下了马车。

秋水侯在镇国公府的马车旁憋着笑,而后替她将马蹬准备好,掀起帏幔让陆轻竹上去。

马车正中央的黄花木雕花小桌上,摆了一盘残棋。

陆仪盯着棋盘神色凝重,食指和中指间捏着一枚白玉棋子,耳畔听到响动声,随意的瞥了过来。

陆仪道:“舍得过来了?”

什么叫舍得过来了?

她是不想过来的。

陆轻竹委屈的想着。

陆仪说完,也不在乎她回不回答,继续一人对弈。

良久,眉目彻底舒展,大赞:“妙。”

陆轻竹跟着赞扬,刚刚陆仪对弈时她一直在旁边观摩,越看越兴致盎然:“哥哥的棋艺精妙绝伦,若是什么时候能指点妹妹一二,就更好了。”

闻言,陆仪无声笑开。

他这妹妹什么都出息,就是下棋臭的别有一手。

即便海枯石烂,他都不会与陆轻竹下棋。

陆仪挑开了话题:“周燕又教了你什么?让你回来愁眉苦脸的?”

陆轻竹一听,生怕陆仪误会,以后断了自己与周燕的来往,轻声道:“我只是与周燕姐姐闲聊几句。”

“哦?这次准备去哪家青楼闲逛?”

陆轻竹闻言脸上一红。

一年之前,周燕迷上了一本话本,那话本中的女主角是青楼女子,周燕便想要见识见识青楼是何模样,因话本中的男主角是位将军,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自己也跟着去了。

刚走到青楼门口,还不待被人招呼进去,刚好被陆仪的一位下属看到了,当场就被逮了回去。

自那后,陆仪便十分反感周燕姐姐,总觉得是她将自己带坏了。

为了挽回一些周燕在陆仪心中的观感,陆轻竹将周燕的话重新组织了一下,徐徐道:“哥哥误会了,周燕姐姐即将要嫁为他人妇了,已经改变了很多,轻竹觉得,她要比从前还要温婉可人呢。”

听罢,陆仪微微抬眸,没有说话。

良久,才道:“是吗?”

陆轻竹赶紧道:“是啊,哥哥之前不是说过很讨厌周燕姐姐这顽固不化的倔强和顽强吗,如今她还劝我赶紧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呢。”

后面是陆轻竹瞎说的。

周燕从前总跟陆轻竹说姻缘要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要轻易服从命运的安排,陆仪无意中听到,便觉得她冥顽不化,坚持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如今周燕的改变,应该能让陆仪对周燕改观了吧。

陆仪垂眸不语。

少顷,他淡淡道:“古人言,滴水可以穿石,绳锯可以木断,若是只是鼓舌掀簧,踌躇不前,怎能有结果。”

陆轻竹心尖一颤,望着哥哥淡漠的侧颜,眸中凝了一抹激动的光芒。

她弯了弯眉眼,甜甜的一笑:“谢谢哥哥的指点,轻竹明白了。”

陆仪一愣,而后抿了抿唇。

.

镇国公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外。

宫门大开,宫门两侧站了两排铁甲卫,目光如炬。

陆轻竹上一次来皇宫是一年之前,对宫中的一切并不陌生。

她随着陆仪走在皇宫中的小青砖上,不多时便到了奉天殿。

奉天殿外两侧插着飘扬的黄色旗帜。

殿内辉煌肃穆,光禄寺已在东西两侧设酒亭,御膳亭,珍馐亭,宫女太监候在四处。

陆轻竹在殿内找到了镇国公与陈氏的身影。

陆仪行至二人身侧,淡淡的与众人寒暄。

陆轻竹则是看到了周燕后, 选择与周燕坐在一起。

周燕瞥她:“你哥哥这次不会说你?”

话里话外有讽刺陆仪之嫌。

陆轻竹急忙笑道:“哥哥很忙,不会注意到我的。”

这次夜宴比平常宫宴不同,没有那么多规矩,只在御宴两边固定了座位,其他的都比较随意。

他们二人找了一个下首无人注意的位置,刚坐下,陆轻竹便看见了昨日偶遇的孟筝。

她身着大朵牡丹翠绿华服,姿态高傲的领着一群贵女从他们身前经过。

孟筝自然认出了她,对她淡淡的挑了挑眉,路过殷千雪时顿了顿,继续行进。

陆轻竹看不清殷千雪的模样,只隐约瞥到一抹纤细的背影。

周燕轻声在陆轻竹耳畔笑道:“孟筝气不气派?”

陆轻竹收回目光,回道:“确实是气派。”

周燕眨眨眼睛:“我倒觉得她不是气派,而是气死了。”

“气死?”

周燕若有所思:“你不知晓孟筝与殷千雪的事吗?”

陆轻竹摇摇头:“周燕姐姐,我不知晓。”

周燕看着她迷茫的神色,有点好笑:“孟筝一直想当太子妃,有段时间,她趾高气昂,言辞凿凿,大家都猜孟筝与太子的事板上钉钉了,哪知突然杀出了殷千雪。

这殷千雪也是个妙人,我一直以为她与萧冕会成亲呢,谁知她突然就决定嫁给太子了。

太子亲自向陛下请求圣旨,可把孟筝气坏了。

我们私下里还打趣,是不是孟筝惹了殷千雪,所以殷千雪才决定嫁给太子报复孟筝的。”

陆轻竹满面愕然。

周燕姐姐所说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殷千雪放弃萧冕选择太子?

陆轻竹见过一次太子,太过久远,长什么样子也有点模糊了,却没想到如此有艳福,能让孟筝和殷千雪这两人争抢。

似是看出了陆轻竹的疑惑,周燕继续道:

“如今的世家贵女什么都要最好的,穿着绫罗绸缎,吃着佳肴美酒,那夫君自然也得找个最有权势的。太子已经是铁定的未来君王,太子妃之位便代表着皇后之位,母仪天下,尊荣无双,这等荣耀不能用简单的感情来衡量了。其实若不是因为殷千雪是皇后的侄女,孟筝也不一定会输呢。”

说罢,周燕抬头瞥了瞥身侧这位大方娇美的镇国公姑娘,其实她有一句没说,若真说太子妃,这未来的皇后人选,她倒是觉得轻竹妹妹十分合适,婉约大气,至纯至善,定会是个辅佐夫君,母仪天下的贤后。

可惜,太子妃这位置势力争斗的凶猛。

殷千雪是忠勇侯家女儿,身后有忠勇侯和皇后撑腰,孟筝又是宁国公府嫡女,宁国公朝堂势力庞大又与太子关系匪浅,于私于理,这二人谁来当太子妃都合适。

主要是镇国公府态度着实暧昧,说是与容王关系亲近却也不见得,与太子那边紧密,好像也不是,云里雾里,实在看不清楚,不然,争争那个位置完全是不怕的。

不过如今,事态已成定局,他们这些当局者也只能闲聊几句,改变不了什么。

皇帝的御驾在奉天殿停下。

“皇上驾到!”

伴随着一声尖细的声音,陆轻竹,周燕与殿内所有人齐行暨首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走于御座前坐下,而后抬手:“众爱卿平身。”

所有人又齐坐于蒲团之上。

陆轻竹悄悄抬了抬眼,好奇的往御前看去。

几道明黄的身躯前,只有一抹玄色衣袍最为亮眼。

这道目光刚好被那人察觉到,萧冕淡淡的回眸,正好触到那人胆怯躲闪的神色。

他在她头上瞥了一眼,今日没有带步摇,倒是戴了枝碧玉翡翠簪。

他在那头轻轻飘动的青丝上定了一眼,而后挪开视线。


她有生之年,第一次体会到棋逢对手的感觉。

可此刻,他白子即将落下的位置却十分刺眼。这白子一旦落下,那么整盘棋,白子成气,而她就会输了。

这怎么能行呢!

她已经顾不上面前这人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了,呼吸微微紧张了几分。

抑制住自己那双蠢蠢欲动的小手,指尖在暖手炉上划了几下,眸光专注的锁住即将落下的白子。

胜负立马就要分出。

她心脏一跳,突然叫了一声:

“将军……”

萧冕抬眸,神色不解。

陆轻竹抿紧唇,倏地,眉头一拧,小手缓缓抚上胸口。

静静凝视她的萧冕察觉到这抹异常,立刻放下棋子,大步流星跨至了她身旁,掌心抚上了她的双臂,小心打量着她:

“你怎么了?”

面上有一丝羞窘,迎着男人担忧的眸色,她硬着头皮道:“将军,我无事,兴许是饿了的缘故,人有点晕……”

萧冕在她面上扫了一圈,心下了然,忍住齿间欲出的笑意,对着香寒吩咐道:

“让膳堂去准备吃食。”

陆轻竹耳朵一红,不知道自己拙劣的演技骗过了他没有,但好在,男人神色除了关心之外并无异常,这不由让她松了口气。

起步前往膳堂时,她急忙吩咐一旁的素梅:“素梅,赶紧将棋盘收了吧……”

“是。”素梅忙应道。

见那星罗棋布的棋盘瞬时混乱,再看不见前一刻的布局,陆轻竹缓缓吐了口气。

“贤妹,还难受吗?”这声音中细细听来,竟有一丝笑意。

陆轻竹一惊,忙抬头望去,好在,萧冕眉目温和,面容上除了对她身体的担忧之外,再无其他。

心落了下来,她这才发现,男人的掌心不知何时已跑至了自己的脊背,正温柔的安抚自己。

“轰——”

她大脑立刻木了一瞬,脸上红了起来。

“我没事,将军。”

声若蚊蝇,女子除了眸光不停闪烁外,脖颈也垂到了令人侧目的程度。

萧冕收回掌心,负手盯着她羞郝的面容,无声地笑了开来。

“走吧。”

鼻端的木香渐渐跑远,低垂的眉宇间,那双云靴不紧不慢的走在她身前。

陆轻竹偷偷抬起了眸,凝视着他宽阔的背影,突然间,眼睛弯成了月牙。

.

到了膳堂时,陆轻竹诧异的发现八仙桌上已备好了一桌菜肴。

如今不过未时,她午膳时所吃的七巧点心和冬瓜饺还在肚子里未消化呢。

刚刚那番话只是她的托词罢了。

她小心望向男人,面上满是纠结之色。

萧冕回望她,淡淡道:

“贤妹不是饿了?”

却见她眉心一拧,小脸上认真的问道:

“容王今日来南苑不是为接轻竹而来,那是为何而来?”

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萧冕拨了拨碗盖,喝了一口温茶:

“本王掉了一样东西,过来拿。”

陆轻竹点点头,能让萧冕亲自跑一趟来拿的东西想必极其珍贵吧。

她注意到与他形影不离的陈许此刻并未候在他的身侧,再去打量他略显疲惫的眉宇,不由猜测道:

“将军是一个人来的?”

萧冕瞥了眼她好奇的眸光,应了声:

“嗯。”

她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他倒也不恼。

她问一句,他便悠悠答一句。

她最后还想再问一句,两侧的丫鬟已上前来为二人布菜。

她想到来到南苑的第一个晚上,他指责自己吃饭还要张嘴说话,便又将嘴巴紧紧闭上。

她确实无甚胃口,只动了几筷便再也吃不进去,男人的动作却略带有一丝急切。


雪接连下了几天,直至今日才彻底停下。

陆轻竹拢了拢肩头的纱粉红边小狐皮斗篷,苍白的脸颊在皮毛上蹭了蹭,才觉暖和起来。

周燕握上她苍凉的小手,目光凝着担忧在她毫无血色的脸颊上转了一圈,忧心道:“秋水说你病了一开始我还不信,没想到这么严重。病了就在家好好养身体,为何还要出来闲逛?”

陆轻竹回握周燕的手,嘴边抿出一抹淡淡的笑,眼下的疲倦即便她极力遮盖也一目了然。

“周燕姐姐,我已有十多天没出过府了,若是再呆下去,恐怕病情会更严重的。”

说罢,浅浅的眸光在街市上扫了一圈。

不同于冬日的冷清,朱雀大街被人流挤的水泄不通。

两道商铺林立,叫喊声,欢笑声络绎不绝。

尤其是朱雀大街正中的龙凤楼前,依次摆满了各种小摊,陆轻竹在一处摊前停下,眸光扫了眼陈列齐整的玉佩珠宝。

不同于大彦的秀美柔婉,这些首饰溢满了异域风情的瑰艳。

那小贩立刻热情的招呼:

“姑娘,你可真是慧眼识珠,这些全都是楚国如今最流行最好看的珠宝,适逢楚国公主来大彦和亲,不若姑娘选几样小玩意儿,应个景?”

陆轻竹一顿,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意,指尖抚上了一块通体雪白的玉佩,而后对着秋水和周燕比了比,点点头。

周燕拉着陆轻竹进了龙凤楼。

这是京城最有名的一家茶馆,此时楼内座无虚席,但凡有空隙,都被百姓拿了杌凳占满。

楼内的说书先生对此盛况喜出望外,更加激情四溢,只听他讲着:

“这楚国的五公主原来与容王还有一段佳话,传闻五公主幼年时期,做梦梦到不幸掉入湖中,湖水湍急,她口鼻尽淹,快要不省人事之际,突然被一男子救起。五公主睁眼一看,那男子负坚执锐,身披铁甲,金光闪闪,好不威武,又见男人气宇不凡,颜如舜华,一颗芳心当即送了出去,这许多年来,楚国皇帝赐婚,公主皆拒,只因一心等待梦中的心上人,如今桃李年华,终于等到,竟是大彦的五皇子,战神萧冕。”

“好!”

“讲的好。”

台下的百姓听的身临其境,仿佛救那公主的是自己一般,那小厮一来一去,聚宝盆里已被满满的赏钱塞满。

周燕看那说书先生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不由乐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惊世奇缘,没想到就是一场梦,这都能渲染的这么神奇,若是见了面对视一眼,岂不是成了三生三世的佳话。”

陆轻竹淡笑一声,没有说话,指尖揉了揉酸痛的额角,欲拉着周燕找一处地方坐下。

谁知,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娇俏的声音:

“你怎知不是真的?”

陆轻竹与周燕对视一眼,缓缓转身。

先是见着一双麂皮小靴缓缓踱来,而后抬眸一看,它的主人身穿海棠红棉袍,肩披银白狐裘,外罩锦色裼衣,不紧不慢的朝二人挑了挑眼。

季双儿凝着一旁的男人,轻笑道:“哲知,你跟这位姑娘解释解释,这说书先生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萧冕淡淡的扫了眼面前二人,在陆轻竹略显苍白的面颊上定了几许,而后负手对着身旁的女子缓缓说道:“是真是假对公主来说很重要?”

季双儿笑容灿烂,双手欲揽过男子的臂弯,被男人不动声色的躲开,也不恼,娇嗔着:“哲知可真是无情,小时候你可不是如此说的,那时,就如同现在的寒冬,我掉入水中,你不顾冰冷的湖水将我救了出来,此等恩情,可让我永生都难忘。”

说罢,见男人依旧神色淡然,丝毫不为往事所困的模样,笑容愈深,往面前女子脸上睇了眼,幽幽笑道:“以后你二人切不可再如此说了,楚国作为万宗之国,与大彦和亲乃是大彦的荣幸,即便他们二人不相识,能和楚国和亲亦是大彦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二人一来二去,周燕与陆轻竹还哪能不知晓女子的身份。

周燕瞥了眼高鼻深目面容矜傲的女子,又看了看挺拔肃然的容王,不动声色间甚至将身旁微垂着双眸脸色依旧苍白的陆轻竹都带了一眼,顿时心上一跳,暗道出门没看黄历。

听闻女子的话,陆轻竹倒是落落大方。

噙着淡淡的笑,颔首有礼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大彦民风开放,不拘言论,姑娘还得多多习惯才是。”

女子不紧不慢的悦耳声音,让在场三人都怔了一下。

萧冕抬眼瞥了女子一眼,在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上凝了少顷。

季双儿没想到面前的女子竟敢这般回答,当即脸上一沉,又似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勾:

“姑娘提醒的是,所谓入乡随俗,是这么个道理。”

闻言,陆轻竹优雅的行了个礼,唇角勾了勾,而后拉着周燕走出了龙凤楼。

周燕一边走一边回望了眼茶楼,依旧不敢置信:“我以为传闻是假的,根本没当回事,如今一看,难道容王和楚国和亲之事是真的?”

陆轻竹并没有如那日反驳秋水一般给予反对的言论,只是微眯朦胧的眼在天色上看了一眼。

碧空如洗,风轻云淡,可日光却清冷,那光束不仅没让她觉得暖和,甚至手还更僵了些。

这次风寒来的迅疾,等陆轻竹反应过来时,已在床上躺了一天,大夫说她持续的发热,出汗,惊扰了整个镇国公府。

她忘不了陆仪看她那双痛觉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她在那抹神色下,悄悄侧了身子,任由泪珠从脸颊上滚落浸湿了枕席,她的声音很沙哑,很还是努力的开口:“哥哥,你不要误会……”

“妹妹当真那么喜欢容王?喜欢到听到容王要与心上人终成眷属晚上就能发病一场的程度?”

陆轻竹没有回答,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身子从小到大一向康健,少有这般滚滚而来的阵仗,如今却昏在塌上一日,措手不及的让人难以应对。

但即便哥哥再不信,即便她心中念想再深,她都知晓她与容王是不可能的,从前是殷千雪,如今是楚国公主,未来又是谁呢……谁都可能,就是不可能是她陆轻竹。

周燕心思敏锐,见她不语,以为陆轻竹是因容王要成亲一事伤心,立马暗骂了自己一声,急忙转移话题:

“轻竹可有看我送给你的话本?”

那日庆功宴后的第二天,周燕将书房中所有话本整理好,让管家送去了镇国公府,那话本中不仅有风花雪月,还有浓情艳语,甚至……

周燕瞥了眼陆轻竹的神色,知晓她估计没看,不然神色不会如此刻般轻松,怎么也会脸红跺脚羞怯的问她:“周燕姐姐平时怎么看这些?”来打趣她。

周燕心下叹息一声,对陆轻竹着实有些无奈了。她安静的跟在轻竹身侧,小心的牵着她的手,在朱雀大街漫无目的的逛着。

很快,陆轻竹便没了精神,但周燕却神采熠熠,她见前面的书房斋堆满了人,听来往的路人说,里面来了一批楚国的话本。

楚国的话本与大彦极其不同,如果说大彦是内敛而含蓄,那么楚国的话本中充满了矜夸和张扬,这与楚国做了二十年的宗主国有关,处处都彰显着显耀和吹嘘。

周燕曾经因缘际会偶然得到过一本,顿时被那浮夸直白的文字俘虏,倍感珍惜,如今还藏在她闺房的箱匣中。

如今见此机会,周燕怎可放过。

陆轻竹很懂事的提议道:“周燕姐姐,我去旁边的铺子坐坐,你若是想买什么不必顾忌我。”

“这……”周燕犹豫。

陆轻竹轻笑:“快去吧周燕姐姐,我刚刚听旁人说,来回千里迢迢,这次楚国带的话本并不多,若你去晚了,抢不到了可就不好了。”

周燕当即握了握陆轻竹柔软的双手,将她送往一旁的茶楼,这茶楼比起龙凤楼冷清很多,她给陆轻竹找了个位置,安排小二上了最好的茶水点心,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她这模样让陆轻竹和秋水忍俊不禁。

陆轻竹走了许久,确实有些口渴。

葱指端起茶盏递往嘴边,却觉头一阵的晕眩。

这是这场来势汹汹的风寒落下的后遗症,她这几日犯过几回,倒也不觉慌乱。小心将杯盏放下,指尖紧紧攥着桌沿,而后胸口微喘,镇静地对秋水说道:“秋水,快去药房帮我买些天麻钩藤来。”

秋水望着陆轻竹的模样,连忙应是:“小姐,奴婢马上就回来。”

秋水的身影在陆轻竹的瞳孔中慢慢消失,头顶那股眩晕却越来越明显,她不觉垂了眸,低着头,整具身子都快趴在了木桌上。

指尖捏了捏大腿,却不起作用,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已然恍惚。

她想着今日是应该听取秋水的建议不宜出门,而不是……

突然,腰上缠上了一双大掌,整个身子跌入了一具滚烫的身躯中。

她感觉贝齿被轻轻撬开,一粒苦涩的药丸被缓缓推入,她下意识的用舌头去抵,又是一阵钻心的甘苦。

“唔……”她不住反抗。

下巴处被轻轻抬起,那颗药丸顺势滑入了喉咙中。

汗珠从她的额头不断沁出,她气喘吁吁的睁开眼,不期然与萧冕淡淡的眸光对上。


他竟觉得此女子不管从容貌和神韵来看,都与他们的将军匹配极了,一个至柔至软,一个至刚至硬,好似是天生一对。

但他到底只敢在心里如此想着,将军的事不是他们敢评说的。

陆轻竹静静跟在陈许的身后,眸光一路扫去,发现此地确实荒僻,诺大的一片竟连几棵树都没有,一眼望去,只有荒芜。

哥哥所言不假,若真来南苑游玩,只怕会是个极无聊的地方。

想必,楚国公主定是知晓此地的情况,所以才选择来这与萧冕哥哥培养感情。

毕竟,比这枯萎无趣的冬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一切会更加分明。

真是好心思,她绝对不会让楚国公主如愿。

此时膳房的百灵台旁,正姿态优雅的坐着一个男人。抚摩掌心的玉佩已是一种习惯,宽大的衣袍随着他指尖的动作上下滑动,倏地,他动作一停。

陆轻竹跟在陈许身后缓缓走来,眸光在触到桌旁那道熟悉的身影时,手脚立刻变得拘谨了些。

她小步踱了上前,在男人浅浅的目光下,盈盈行了个礼。

“萧冕哥哥。”

这四个字不仅让身后的陈许心上一惊,也让萧冕抬头看了她眼。

看着眼前女子被包裹的严实的模样,萧冕眸间漾出一抹惊讶,而后触到她苍白干涩的唇角时,顿了顿,将玉佩往袖口中一放,缓缓起身。

这抹高大的身影离陆轻竹越来越近,她听到了自己紧张的心跳声,许是还是有些怵他,所以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将一切汹涌的情感掩藏于眼眸间。

萧冕居高临下的凝着面前之人的头颅,平静道:“贤妹是不是需要给本王一个解释?”

来了。

陆轻竹自醒后发现自己躺在软塌之时便想过后续,萧冕平日性情冷淡,寡言少语,但其实是个相当警惕机敏之人,对于她的异样举动,很难不对她产生怀疑。

她知晓这是身为大将军必备的洞察力,于是也不恼,将准备了很久的草稿说了出来:

“容王是想问我是不是在跟踪你?”

萧冕眸子锁住她,他并不认为这个问题有解答的必要,毋庸置疑的事实,即便巧舌如簧也难以改变其本质。

陆轻竹眸子转了转,显出了她除了乖巧的另外一面来,面上凝着几许浅浅的笑,柔声道:“容王猜的没错,我确实是在跟踪你。”

说罢,陆轻竹紧紧盯着他。

男人眉间一拧,为她的干脆感到诧异的同时,面色微绷了几分,缓缓开口道:

“你如此做,你哥哥知晓吗?”

知道啊。

而且没有阻止哦。

但她总归知晓轻重,并不愿意将陆仪拉进这段谈话来,摇摇头:“我偷偷跑出来的。”

女子姿态极为大方,一点不为偷跑出来这个行为感到羞耻。

萧冕沉默的望着她有恃无恐的模样,冷凝的双眸在她苍白的面上扫了一圈,良久,缓缓吐出两个字:“传膳。”

片刻功夫,面前的百灵台上便放满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陆轻竹扫了一眼,发现竟都是些清淡养身的家常菜,对于她这具憔悴的身体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两名丫鬟十分有眼色的走近了来,站在一旁为二人布菜。

萧冕缓缓坐下,凝到身旁还呆站在原地的女子,轻轻瞥了她眼,“坐吧。”

他缓缓开口,以为她还在介意昨日那事,因着身份不敢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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