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着腿的我,走得很慢,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我生生走了一个多小时。
期间也没看到折返回家的王振东。
到家后,我将王家送来的彩礼一一清点,还原了刚送来的样子。
原本结婚用的喜字窗花,全部塞进了灶台。
一直忙到第二天中午,才终于将自己从这场勉为其难的婚事中割离开来。
老书记早上找到我,说上面对农村上大学的学生非常重视,让我准备准备,一周后要去学校报道。
“美凤,这去了北京可不像去一趟镇上,走一上午就能回家,你真想好了?”
“你不结婚去读书,振东知道吗?”
我扯下了最后一张红喜字塞到了垃圾袋。
“书记放心,振东喜欢有文化的女孩子,能去读书,他会为我高兴的。”
书记再三跟我叮嘱了入学时间和注意事项后,喜笑颜开地离开了。
没想到刚送走书记,王振东就带着苏雨来到了我家。
见到我站在门口,苏雨满脸含笑迎了上来。
“美凤,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我看着王振东手里大包小包的包袱皱了眉,苏雨见状连忙解释:
“哎,是振东,非说知青宿舍环境不好,让我去他家住。正好我也想感受一下农村婚嫁的习俗,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先去帮你暖暖床好嘛!”
我扯了扯嘴角,淡淡笑了笑,“当然不介意。”
之前农忙抢收,我抛下自己家里的农活帮王家忙前忙后,最后累得实在直不起腰,王妈妈不忍心让我在她床上躺着休息一下。
我刚刚躺下,他就进来对着我一顿数落:
“还没进门,你这像什么样子,不怕被人说闲话!哪有女孩子这么不检点,不结婚就住男孩子家!”
我只好爬起来靠在村口的大树上眯了一下,晚上才回到家。
苏雨装行李的包袱花色很眼熟,是王振东生日时我日夜赶工,一梭子一梭子织出来的,织布机都被我踩折了。
我捧着织好的布送到他面前时,他很敷衍地说:
“美凤,没必要为这样的事情伤神,买块布的钱我还是有的。”
其实,那红色的棉布是我准备用来铺我们的婚床用的。
现在却被他裁成了好几块,给苏雨装行李。
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懂我对这块棉布的期待。
就像织布机吱呀吱呀好几晚也说不清当时我对王振东浓烈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