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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在锁孔里卡了半圈,锈屑簌簌落在掌心。
信箱内层的铁皮上留着几道深褐色抓痕,像是有人曾用指甲拼命抠挖过。
录取通知书背面粘着张泛黄的便签,父亲的字迹被雨水晕染成蓝色的血管:
"别回来,债主在找许家的东西。"
雨滴打在槐树根部的白骨上,溅起细小的泥点。
我蹲下身擦拭骨殖,指腹触到凹凸的刻痕——
锁骨位置錾着银楼匠人的专属印记,和曾祖父那套鎏金工具上的徽记一模一样。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模糊的监控截图。
凌晨两点的拆迁工地,许曼正将陶瓮碎片装进印着"槐安坊"logo的快递箱。
画面角落,母亲抱着那件焦黑童装站在挖掘机阴影里,衣摆下露出半截桃木人偶。
服装厂废墟的焦糊味经年不散。
推开烫画车间生锈的铁门,振海的工作台上积着厚厚的灰,玻璃板下压着张铅笔素描:
两个穿肚兜的婴孩坐在槐树枝桠上,树根处缠绕着八枚银镯。
右下角标注日期是2019年3月14日。
我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
父亲咽气前攥着的不是药瓶,而是半截烧焦的银镯。
当时许曼就站在ICU窗外,红色指甲刮擦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周先生?"
快递员的声音惊飞了梁上的麻雀。
到付包裹里是个檀木匣,锁头位置残留着香灰痕迹。
匣内铺着霉变的绸缎,八枚残缺的银镯排成八卦阵,中央躺着本线装册子。
扉页写着:
"周氏匠谱,民国三十六年立。"
雨丝斜斜掠过纸页,泛黄的宣纸上洇出暗红纹路。
第七页记载的鎏金秘术突然渗出腥气,配方栏"辰砂三钱"的字样下,浮现出用经血写就的小楷:
"广财兄,锁魂瓮要埋在槐树正东三尺......"
匣底突然传来电子蜂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