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坐牢相比,这点脸皮算什么。
“我再问你一遍,东西究竟去哪了?”
霍衍眉眼再次染上翻滚的乌云,昏天暗地,苏软软打了个冷颤。
一双染着水雾的杏眸装满委屈,可还是倔强的摇了摇头,“我没见,俗话说捉贼拿赃,你说我拿你东西,你可见到了?倒是你,我的荷包里串着铜板,可就被你藏在腰间。”
苏软软紧紧握着手心,这个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简直要将她活剥了一样,她都不敢直视他。
牛莽愣了一瞬,鬼使神差的向霍衍凑近几步,伸出手在霍衍腰间一摸,果然发现一个破旧的荷包,里面装着一串红绳穿着的铜钱。
他尴尬的看着手里的铜钱,顿时觉得如烫手的山芋一般。
真怪自己手贱,本来想为大哥证清白,可却弄巧成拙了。
就连一旁金宇也傻眼了。
苏软软勾唇一笑,“哼,我今日倒见了一出贼喊捉贼的好戏。”
霍衍先是微怔,后来却被气笑了。
他还真是小瞧了这女子,将铜钱藏在他的身上,他竟然没有发现。
高大魁梧的汉子发着冷笑,就连脸上的伤疤都在颤抖。
苏软软心肝一颤,向后挪动了几步。
只见那人漆黑如墨的眸子似发着幽光,犹如一匹恶狼盯着自己的猎物。
苏软软真的有些后悔去招惹这样一个骇人的人。
“你俩出去!”
知道霍衍被彻底激怒,牛莽和金宇也不敢多待,给了苏软软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忙不迭的滚了出去。
完了完了,要死了!
苏软软被霍衍步步紧逼,她每后退一步,那人便前行一步,直到将她顶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苏软软怕到不行,看向他握起的拳头,那大锤子恐怕一下就能将她砸死吧。
抬起头,染着莹光的眸子怯怯的看着霍衍,“官爷,我真的没有拿你的宝石,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信我!”
霍衍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抬手扼住了她的细颈,只需轻轻一掐,她的小命就没有了。
他冰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拿没拿不是你说了算,你也说过捉贼拿赃,可我不检查一番,又怎么知道东西有没有被你藏在身上。若不在你身上,老子只当收了利息。”
一番话,如晴天惊雷,让苏软软倒吸一口凉气。
仿佛已经知晓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另一只手已经挑着她的衣带,苏软软又羞又气,“你混蛋,你冤枉我,我为何不能陷害你?我的这几个铜板就是我所有的身家,就像你的匕首一样重要,让你也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
她更是扬起软弱无骨的小手向霍衍一只眼打去,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眼看着对方脸上的怒意更甚,苏软软真的慌了。
“给我一个机会,我亲自去找,也许……”
话还未说完,霍衍已经将她提起,大步向外走去。
苏软软犹如一块破布被扔了出来,这一摔,只觉得全身都散架了,一只脚更是崴到了,脚踝处火辣辣的疼。
腰伤,脚伤,苏软软真的欲哭无泪。
“若找不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哦。”
忍着疼痛,她沿着当时走过的路细细寻找着,一处都不敢放过,直到寻到河边。
更是在水里搅了老半天,却什么也没找到。
看着缓缓流过的溪水,苏软软有些像泄气的茄子。
若宝石真的掉落在水里,也已经被冲到其他地方去了吧。
可她这边还在找着,那头霍衍已经决定返城,也不管头顶的日头如何火辣辣的。
“将屋里的女死者带上,黑衣人置于囚车内,再把这个女人绑了。”
苏软软还未回过神来,却已经有捕快拿着绳子向她走来,不由分说,那绳子已经将她的两只手紧紧捆在一起。
“给我点时间,我可以下水……”
“闭嘴!”霍衍翻身上马,将绳子的另一端拽在手中。
扬起手中的马鞭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嘶叫一声,快速向前方跑去。
“啊……”
苏软软顿时脸色一白,抬起脚忍着疼痛,跟着小跑起来,可还没跑几步脚踝的痛传到四肢百骸,很快就跟不上了。
整个人被前方的马儿拉动,摔倒在地,被迫前行。
“疼……疼……求你了,放了我吧!”
霍衍却对她的求救充耳不闻。
身上贴着地面的地方是火辣辣的疼。
苏软软咒骂着,“你大爷的,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金宇实在不忍心,终是快马加鞭赶上他,“大哥,这样下去她会没命的,看她这样子应该没有说谎,我留下几个兄弟再找找。”
霍衍看着前方并未言语,速度却慢了下来,在金宇看来,这就是默许了。
他知道,大哥就是再气,也不会拿活生生的人命置气。
他翻身下马,取出身侧的刀剑,蹲下身子割开绳子。
脱离桎梏,苏软软终于停了下来,虚弱的抬了抬头,看了眼.眼前的男人。
突然,头顶传来乌鸦暗哑难听的叫声。
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抓住金宇的袖子。
“在……在附近找找鸟窝,兴……许能找到……宝……”
话音未落,可下一瞬眼皮一翻,人却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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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软软是被冻醒的,一睁眼看清所处的环境时,心头也被泼了一盆凉水。
昏暗又潮湿的牢房里常年见不到光,阴冷无比,到处散发着霉味,让人忍不住恶心反胃。
身上的衣服也被沙石扯出了几道口子,狼狈不堪。
她瑟缩着身子,后牙槽更是紧紧咬着。
从穿来至今,她已经努力夹着尾巴做人了。
可到头来,却还是换了一场牢狱之灾。
真是够了。
这会儿肚子好饿,好饿。
好想吃炸鸡,吃火锅,吃冰淇淋……
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越来越饿,视线下滑终于落在门口破碗里放着的馒头上。
拿起馒头,拍了拍上边的灰尘,喂到了嘴里。
冰凉微硬,入口难以下咽。
艰难的咀嚼着,顺带瞟了眼周边的环境,却发现这边的牢房内只关押着她一人。
黑暗,孤独。
她害怕,害怕极了。
赶紧又瑟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发呆。
不一会儿,外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脚步渐渐近了,牢房门也被打开。
借着牢房内暗黄的油灯,苏软软终于看清来人的模样。
“白叔?”
白拜本在县衙后院休憩,却听师爷来报,霍衍他们将采花贼掳去的姑娘救回来了,可又将卖豆腐的小姑娘抓起来了。
他的睡意顿时全无,终于有英雄救美的机会,连忙向牢狱里赶来,一路上也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说她拿了什么宝石,打死他都不能相信。
软软姑娘那么美好,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这么娇小的姑娘,蜷缩在牢房一个角落,害怕无助的模样,真是让他心疼坏了。
真想环在怀里,好好安抚一番。
苏软软看清来人的模样,这才发现,一直买她豆腐的白叔竟然就是新上任的县老爷。
“苏……软软呐,真是委屈你了,本官已经了解了,一定会还你公道的,不会让你白白受了欺负……”
苏软软泫然欲泣,紧咬着唇瓣,明明那么丑,可这个模样却让白拜很不是滋味。
他又命人重新准备吃食,更拿来一床被子,又安抚了苏软软一番,这才恋恋不舍的迈脚离开牢房,去找霍衍说道说道。
“白大人,能不能给我多点两盏油灯,我怕黑~”
苏软软拉着白拜的衣袖,带着惧意,环视着有些昏暗的牢房。
白拜被这丫头的举动吓了一跳,可更多的是惊喜,当即反握着苏软软的小手。
笑道,“别怕,有本官在。”
苏软软染着雾的水眸望着他,“大人,我真的没有偷窃,您是知道的,我只是卖豆腐的农家女,哪里有胆子做那胆大包天的事情。”
白拜握着她的手不放,语气温软,目光柔和,“本官当然信你,你不是这样的女子。”
“来人,去将霍捕头找来。”
他当即决定留下来。
见他不走,苏软软松了口气,抽回手,又退回了角落,抱着双臂坐在地上。
白拜心中美滋滋的,他巴不得可以和软软一直单独相处,下一瞬却被人抓住了手臂,更是将他扯出牢房。